五、李艳被抛弃
进入初二,面临中考,耀阳的学习任务越来越重,每晚做作业到十一二点,早上天没亮就得起床复习,然后做早餐,忙完了去上学。
这晚,耀阳正做完作业准备睡觉,听到小姨房里传出哭声,大大咧咧男人婆般的小姨,除了见她在耀阳爸爸葬礼上哭过,平时根本不可能看到她流眼泪。
耀阳心里一紧,起身开了房门,轻轻来到小姨门前,站在门口仔细听着小姨屋里的动静。
“当初我为了跟你好,我把我爸妈气的住了院,这十三年来,你说你出去挣钱,然后回来接我一起去生活,我像守活寡一样在家等着你、盼着你,你一去就没回来过。你今天来和我说我们缘分尽了,我这十几年的青春,你怎么还我?呜呜呜……”李艳在房里边哭边讲着电话。
“你赔偿我?……往我卡里打了五万块钱?……五万块就买断我十几年的青春了?……你特么的混蛋……是,我们是没领结婚证……这些年你养我……你是我男人,你不该养我吗?……我为了你,和家里都闹翻了……呜呜呜……你个烂心肝的狗东西……噗……呲……”李艳抓了一把纸巾大力擤着鼻涕。
“周顺义,你这样负我,你不得好死……喂……喂……周顺义……喂……喂……”大概对面电话挂断了,李艳歇斯底里地对着话筒哭喊着。
耀阳听出端倪,那个从未谋面的姨父,将小姨抛弃了。耀阳悄悄退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熄了灯,睁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耀阳煮好粥和鸡蛋,敲了敲小姨的房门:“小姨……小姨……起来吃早饭了。”
“唔……知道了,我一会起来吃。”李艳在房里哑着声回答道。
“早饭温在锅里,我上学去了。”耀阳交待道。
“嗯……去吧,路上看好车,注意安全。”李艳隔着门叮嘱着。
李艳又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才起了床,去卫生间洗漱,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浮肿了起来,两只眼皮肿的像金鱼眼一样,又想起和周顺义的孽缘来。
当初李艳如花般的十九岁少女,遇到能说会道的街痞周顺义,被周顺义的甜言蜜语哄的迷失了心智,在父母和姐姐李丽强烈反对的情况下,李艳竟然和周顺义在外面租了房子同居了起来。气的李艳父母住进了医院,落下病根,没几年双双去世。姐姐李丽伤心愤怒之余,和妹妹李艳断绝了来往,不认这个叛逆反骨的妹妹。姐姐李丽的突然离世,姐夫章雨霖去了海外务工,才把外甥耀阳托付给了李艳。现在周顺义无视李艳为他作出众叛亲离的牺牲,要抛弃她,李艳感到无比的懊悔与愤恨。要不是当初自己的任性,父母也不至于这么早过世,自己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李艳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自己死去的双亲和姐姐,羞愧从心头涌起,禁不住跌坐在卫生间的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场痛哭,伤心伤肺的,将这十几年独守空房的寂寞和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
隔天,李艳像没事人一般,又在麻将馆搓起了麻将,嗓门子依然洪亮,麻将牌敲的“啪啪”作响。耀阳还担心小姨的精神状态,暗暗观察留意,小姨还同往日一样,白天打麻将,晚上回来吃饭,看看电视睡觉。自从耀阳上了初中,李艳怕影响耀阳的学习,就很少去麻将馆打夜麻将了。
耀阳顺利地升上了高中,为方便学习,耀阳准备住学校宿舍,只有周末回家陪小姨。
很快要开学了,开学前两天,吃过晚饭,耀阳开始收拾住校的衣物,小姨也帮忙收拾着。
”小姨,要不我不去住校了,还回来住吧。”耀阳怕小姨一个人孤独,又操心小姨的一日三餐,小姨惰散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会做饭,要是自己不在家,小姨又得在楼下的小饭店订餐了。
“傻孩子,高中学习任务更重,你不住校,每天来来回回的,路上耽搁的时间,都够你做一门功课了,必须住校。”李艳不置可否地决定着。
“但是,你一个人在家,又不会做饭,我不放心。”耀阳绞着手里的衣服,轻声道。
“哈……我一个人过的不要太舒服哦,我白天打麻将,吃饭就去楼下的小饭店吃,你担心什么?小姨又不是小孩子,还能把自己饿死啊?”李艳没心没肺地说道。
“但是……”耀阳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衣服。
“没但是,你放心去住校,好好读书,周末你不就回来了吗?到时你做几个好菜,给小姨补补。”李艳夺过耀阳手里的衣服,塞进包里。
“那你得答应我,我不在家,你不要去打夜麻将。”耀阳妥协道。
“知道了,小祖宗,我是你小姨,又不是小孩子,你担心啥?”李艳打着哈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塞在耀阳手里:“这是你的生活费,收好了,别掉了。”
“我要不了这么多。”耀阳数出一半钱,又塞回小姨口袋里。
“你这孩子,给你就拿着,在学校,不要过的抠抠搜搜的,大方点,平时买点零食和同学一起吃,搞好同学间的关系。”李艳又将钱塞回耀阳手里。
“我不要,你又没工作,还要供我上学,我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耀阳倔强地将钱执意塞到小姨的口袋里。
见耀阳执拗的样子,李艳抬手揉了揉高出自己半个头外甥的发顶,欣慰地说:“行……行……我家阳阳懂事了。”
等耀阳睡下后,李艳又将耀阳还回来的钱放进耀阳书包的笔袋里,这个孩子,是李艳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爱护耀阳,会比爱护自己的生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