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了,有那么狼狈吗?”
石头问道。
“岂止是狼狈啊。你这脸,跟烤糊了的山药一样。你看,这还掉渣了。”
彪子说着,把大青鱼扔地上,在石头头发上揪下一缕烟灰。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说真有那么点像。
“还不是都怪你,一直念叨下雨下雨,真下雨了吧。”
石头说着,赶紧去河里洗了个澡。雨后的河水,并不算凉。
“这也能怪我,要不是你彪哥提醒,今天怕是连干柴都没得烧咯。”
彪子说着,也跳进了河里。
“也是,你今天立功了。”
石头说着拍了彪子一身水。
“那当然。”
彪子昂着脑袋说。
“这么大的青鱼,你是怎么抓到的?这鱼不是都在深水活动吗?”
石头边搓着脸,边问彪子。
“天阴下来的时候,我正在湖边摸河虾,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在冒泡,仔细一看,就是这条大青鱼,我一把就把它按住了。”
彪子得意的说。
“这大青鱼你都能按住,真是厉害。不会又是青鱼先动的手,把你给咬了吧?”
石头笑着问道。
“别扯淡,抓一条青鱼而已,洒洒水洒洒水。”
彪子云淡风轻的说。
一场秋雨过后,天凉了不少,饶是出了太阳,秋风一吹,还是觉得很凉。
大树又引燃一个火堆,大家围着火堆取暖,把身上烘干。
窑背上的白色烟雾又升腾起来,弥漫了小半个山坡,就像西游记里场景。
小芳捡起被雨淋湿的木柴,放在窑背上,以便烘干。
石头看了看堆烧的陶器,都被草木灰糊着,一个个的成了黑陶。拿到河边洗了洗,黑陶又变回了红陶。
这批陶器只晾了两三个小时,就被雨淋了,还好,一个坏的没有。
胶泥陶器明显更细腻,石头用手指轻弹,声音也更清脆一些,看样子也更结实一些。
不过还在中低温陶的范畴,放在水里,还是有比较强的吸水性。
“石头,该做饭了吧。”
彪子拎着杀好的青鱼说。
“做饭做饭,起锅做饭。”
石头答应着,接过彪子手上的青鱼,用蚌刀切成五段,放进一个小陶盆。
再给这些青鱼段做了个全盐spa,塞一些野山葱进鱼段,盆底也塞一些野山葱,撒几粒花椒进去。
又切了几片腊肉,拿了几个野山梨,都放进盆里。
“石头,你这又是一个段儿一个段的,这是在干嘛?”
彪子问石头。
“为了做起来方便,吃起来也方便。”
石头回答说。
石头说完,又找了一个大号胶泥陶盆,装入多半溪水,架在石灶上加热。
待水开之后,把小陶盆坐进大陶盆,找块青石薄板,盖住大陶盆。
陶盆上热气直冒,鱼的鲜香味一下就冒了出来。
“石头,你这又是啥花样?”
彪子在窑边说道。他接了手串的班,在添柴。
“这是蒸鱼。”
石头大声回答。
“啥是蒸啊?”
彪子接着问。
“蒸就是用热气烤。”
石头接着回答。
“啥是热气啊?”
彪子又问。
“冒着的这些,就是热气。”
石头指了指锅上的蒸汽。
“那现在蒸好了吗?鱼鲜味儿都出来了。”
彪子接着问。
“马上好。”
石头回答。
“那你们给我留点。”
彪子喊道。
“放心吧,还等着你试菜呢。”
手串回答。
太阳落慢慢下去,月亮又从东边升起。
今天的月亮特别近,像是挂在山顶树梢上,还被树枝遮去了几块。
这画面,怎么形容呢,就像山顶大松树在对着月亮做手影。
这时候,虫不鸣,鸟不叫,动物也都息声。
山谷里,除了我们的人声,就是流水声,火焰声,还有水沸腾的咕噜咕噜声。
这陶盆,也还算争气,撑住了,没碎。
蒸了大概有十到十五分钟吧,石头用树叶垫着,揭开石板,看到青鱼眼已经发白,已经开始往外冒。
差不多了,清蒸青鱼,熟了。
开饭!
“这鱼也太鲜嫩了吧,这跟烤出来的鱼比,完全是两个口感。”
大树尝了一口,对着彪子喊。
“是吧,好吃吧。”
石头也对着彪子喊。
“这里边的腊肉也很好吃,鲜香十足。这鱼一点儿腥味都没有,就剩鲜嫩了,真好吃。”
手串也冲着彪子喊。
“这梨子蒸过之后也好吃啊,酸甜软烂,就是有点烫。”
小芳认真的说。
“你们给我留点。”
彪子边添柴,边冲石头他们喊。
石头拿了个陶碗,夹了块鱼,去换彪子的班。
“艾玛,太好吃了!这鱼肉,鲜嫩而紧致,一点都不糟,鲜而不腥,还带着一股脂肪香味,刺少肉肥,吃着真是过瘾。”
彪子感慨道。
青鱼,我国四大淡水鱼之首。由于生长速度快,体型大,是广大钓友非常乐于挑战的鱼种。
作为淡水食肉鱼类,青鱼的口感也是一流,尤其清蒸,有一种爽滑的口感,其营养成分更是高过鸡肉,真是非常理想的食材。
而且,中医上讲,青鱼有益气祛湿的作用,今天石头他们被淋了个透,吃青鱼也算应景。
不一会儿,一盆清蒸青鱼就被消灭完。
“好吃,太好吃了!就是好像还缺点啥,总觉得还缺点啥。”
彪子咂么着嘴说。
“是啊。再来一锅热热乎乎的汤就好了。”
大树接着说。
“这还不简单。”
小芳说着,用剩下的腊肉、河虾,花椒、盐、野山葱,做了一锅腊肉鲜虾汤。
这腊肉鲜虾鱼汤鲜香浓郁,一碗下肚,从喉咙暖到肚子,不一会儿,就觉着浑身热乎乎,脑袋上腾腾冒热气,身上的寒气驱的一干二净,真叫一个美。
“这汤真是又香又鲜,河虾肉质饱满鲜甜,还有一点油脂香味,绝美。这腊肉也是软烂鲜香。小芳这手艺真绝了,大树真是好福气。”
彪子说完,又盛了一碗。
大树看着小芳,扯着嗓子说:“那当然!”
“这汤吧,不光好喝,喝下去还从脑瓜门暖到脚后跟,太安逸了。”
石头由衷的说。
“是啊,喝下去,浑身巴适的很。”
手串笑着拉住小芳。
“没有啦,额国头碰到踢花板了。”
小芳害羞的说。
吃饱喝足,大树和小芳,盘腿坐在窑身左侧的山坡上。
彪子和手串,盘腿坐在窑身右边山坡。
石头坐在火塘前。
几人仰头望着浩瀚夜空。
月亮已经离开树梢,挂在东南山顶上,大如圆盘,照的整个山谷如白昼一般,照的湖面泛起了白光。
这夜空,像一座巨大的穹顶拢住地面,穹顶之上一闪一闪,挂的全是小彩灯。
“今晚的月亮,真大啊!”
石头感慨道。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大树感慨。
“今晚的月亮,真亮啊。”
小芳感慨。
“今晚的月亮,真好看啊。”
手串感慨道。
“你们几个真没文化,这么好看的月亮,被你们说的,太苍白,太无趣。”
彪子颇为不屑的说着。
“那你彪哥整一个有趣,还带色的。”
石头说着,回身添了下柴。
“整一个就整一个,你们可听好了啊。咳咳,今晚的月亮真大啊,就像是泥人的脑袋;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就像是松果的脸;今晚的月亮真亮啊,就像是……就像是……族长的脑瓜门;今晚的月亮真好看啊,就像你们彪哥我。”
彪子抑扬顿挫的朗诵着,余音在山谷回荡。
“你快拉倒吧你,就你长得跟山炮似的,还像月亮。”
手串说着,踹了彪子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