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海平市
古堡壹号
向阳一家正在吃早饭，桌上摆满了各种早点，依依左手肉包，右手鸡腿，囫囵地往嘴里塞着。
明明小脸腮帮已经鼓得圆润润的，可却是还能继续往里塞下吃的。
瞧她那圆滚的小肚子，好像真是个无底洞似的。
哪怕小五、小六已经见识过这位小祖宗的食量，但还是见一次，吃惊一次。
母亲熟练地将剥好的鸡蛋递到依依嘴前，依依小脑袋一伸，鸡蛋顿时消失不见。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母亲收回手，有些无奈。
“妈，今天是你复诊的日子，我已经提前跟王医生约好了，到时候你直接去就行。”向浩喝了口粥，开口道。
“嗯，知道了。”
母亲温柔应道，随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望着向浩，刚要开口。
向浩察觉到母亲异样的目光，赶忙说道：“妈，我今天约了大客户，人家刚下飞机，我吃完早饭就得赶紧去接人家。”
“真的假的？”母亲狐疑地瞥向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小五与小六。
向浩在暗中疯狂地给两人使眼色，但小五跟小六压根就没注意到，小六傻傻地挠了挠脑袋：“客户，没听……”
“妈！”
向浩大声喊了声，打断了没有一点眼力劲的小六，然后快速说道：“向阳不是回来了嘛，就让向阳陪你去吧。”
向浩也不等母亲回应，大口喝光碗里的粥，着急忙慌起身离开。
在与小五、小六擦身而过的时候，向浩狠狠瞪了他们二人一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傻乎乎的脸上挂满了问号。
母亲轻叹一口气，“浩浩这些天是越来越忙了。”
“妈，我陪你去吧。”
向阳从门口收回目光，看向母亲。
母亲“嗯”了一声。
“呀！呀！”（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依依手舞足蹈，油光满面，激动叫道。
这些天，母亲跟依依生活在一起，已经能通过依依的动作神情，猜到一些简单的意思。
她刚准备答应，目光在向阳脸上顿了顿，眼中划过一丝狡黠，转头对依依温柔说道：“依依乖，奶奶这是去看医师，你乖乖留在家里，等奶奶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依依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在出门跟吃的之间，她愉快地选择了后者。
母亲一脸慈祥，嘴角悄悄地扬出了一抹弧度。
十分钟后，小五开车带着向阳与向母前往人民医院。
而依依由一脸苦涩的小六带着。
车上，母亲随口问道：“阳阳啊，上次妈给你同事准备的那些礼物，他们还满意吗？”
“挺好的。”向阳应付道。
“那就好。”母亲开心地笑了笑，又问：“在那里工作还习惯吗，平日里累不累？”
“也挺好的，我们只是偶尔比较忙。”
母亲听后，面带犹豫，眼中闪过挣扎之色，但最后还是说出了口：“阳阳，那个生态环境局，妈找人问过，人家都说不错，但别人都是上五休二，怎么你们一个月只能休息一次，还只有三天，妈担心，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见母亲有些发愁的模样，向阳心中一暖，露出罕见的微笑，道：“妈，你放心吧，都是国家单位，正规的，我们是弹性工作，环境良好的话，我们一个月都上不了几天班，要是环境很差，那我们可能得一连工作好几个月……”
“原来是这样。”
母亲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路过桥梁，母亲透过窗外，望着下方的河流，语气感慨道：“妈小的时候，那条河还很清的，渴了就直接趴到河边喝水，现在的河水不能喝了……”
下了桥梁，又拐了几个弯，终于到了人民医院。
医院的门口，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四轮车辆真是一步一停，五分钟过去，车辆才前进了两米。
向阳与母亲下车，让小五独自去找车位。
还未走进医院大楼，就已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喧嚣，推开帘子，大厅中人山人海，空气稀薄。
由于向阳是第一次来人民医院，不认路，多半时间都是跟在母亲后面。
早间，向浩所说的“王医生”，是这家医院的消化科主任，叫王成仁。
专家问诊室，也许是高昂的费用劝退了九成以上的病人，所以在问诊室门口只有寥寥几人。
推门而入，内室布局清新儒雅，知道的是问诊室，不知道的还以为政府机关的办公室。
一尘不染的墙壁上，挂满了他的履历，主任医师，教授，又是**大学附属医院主任，下面更是一大堆的成就，看得人眼花缭乱。
身材臃肿的王医生给母亲做了一系列检查，向阳静静地守在旁边。
等检查完毕，王医生和颜悦色道：“经过这阶段的治疗，向妈妈的症状已经好了很多，只要再坚持吃一段时间的药，胃病自然也就好了。”
“谢谢王医生。”母亲谢道。
王医生一边在处方单上奋笔疾书，一边和气说道：“向妈妈客气了，我跟你儿子是朋友，你以后要是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随时来找我。”
之后，王医生将写好的处方单交给母亲，向阳瞄了一眼，见上面写得密密麻麻，字体龙飞凤舞，少说不下于十种药，向阳疑问：“不是说好了不少，怎么还需要吃这么多药？”
王医生不慌不忙，将笔盖合上，对母亲笑问道：“前些天听向总说起过，他有个双胞胎哥哥回来了，想必这位就是……”
“这是我的大儿子，向阳。”母亲微笑回应。
向阳点头，打了声招呼。
“果然是一表人才啊。”王医生笑呵呵夸赞道，之后解释道：“胃病，其实就像一块脓包，患者吃药消了一半，这个时候如果停药或者减少药剂，这半块脓包以后还会长大，到时候再治疗就麻烦了。”
王医生贴心解释，一副和蔼亲和的模样。
这种形象极容易拉近与患者之间的距离，但在向阳敏锐的目光下，这种笑容，很虚伪。
豺狼的微笑，伴随着危险。
随便唠了几句，二人离开，等走远了，母亲才偷偷说道：“这个王医生，每一次见到他，我都感觉不太舒服，回回都开这么多药，真把我当药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