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家三口整整齐齐、说说笑笑的出来了。
在厨房做饭的陈丽芳看得这一家笑容满面的样子,心头恼火。
可她不敢开口。
陈铭川也没理她,打了水出去给老婆孩子洗脸刷牙后,自己也开始洗脸刷牙。
李欣玥看到了陈丽芳眼中的恨意,顿时眼珠子一转:“陈铭川,你们部队那边要自己挑水吗?”
“不要,有自来水。”
李欣玥再问:“那你们那边要砍柴吗?”
“可以不砍,不想砍就烧媒炉好了,烧媒炉一天到晚都有热水,冬天方便!”
呵呵,生气?
气死你去!
李欣玥继续问:“那你们那一个月能吃几次肉呢?”
“我有肉票、你和屹儿也有肉票发,一个月有六斤肉。”
什么?
一个月有六斤肉?
陈丽芳恨得牙根痒痒: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月也吃不上一回肉!
李欣玥声音更大了:“怪不得小时候算命的人给我算命说,我是先苦后甜的日子。”
“以后部队还会给我安排正式工作吧?”
陈铭川点头:“会的,是正式编制,每个月有工资,年终还有福利!”
“砰”的一声,陈丽芳手中的水瓢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三块……
仿佛没看到一般,李欣玥哼起了歌:“明天是个好日子呀,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啊……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 ,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陈铭川:“……”
——这歌怪好听的,这歌词写得也太好了!
——明天确实是个好日子!
厨房里,陈丽芳气成了一个炮仗……没用的张彩云,你这个废物!
而此时的张彩云被送去了县里舅舅家。
“舅舅,你一定要帮我。”
“我恨她!”
张家的表舅叫卢光全,身为革委会主任的他本来就是个狠角色,那些人还是他帮找的呢。
只是……
“现在不行,陈铭川的后台很硬,不要轻易去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暂时你得老实点,我安排你去县革委食堂干活。”
“虽然没有正式编制,你先好好干上两年,到时候我再帮你想办法解决。”
张彩云很郁闷,若舅舅不肯出手,她绝对报不了这个仇!
——怎么办?
——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李笨驴跟去随军,享福吗?
张彩云并不知道,正因为她的不甘心,才有后来的悲惨结局。
早饭后,陈铭川去县里送了染发膏。
在送染发膏之前,他去见了一个战友。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盯着!”
“嗯,暂时不要动手,毕竟刚出事,还有她那舅舅你也仔细查查。”
“明白!”
与战友分别后,他才来供销社找张姨。
听闻这一次只送去二十罐,顿时她觉得太少。
“让新叶多做点,这洗头的东西一般也不会过期。”
“跟新叶说,在你们离开之前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张姨本就是县供销社办公室当领导,人家看到她那一头黑发,连产品都不用介绍了。
现在县里这些领导的家属,谁不是四五十岁?
四五十岁的人,有几个没白头发?
本来六块钱一罐的洗发膏,她活生生卖出了十块一罐,给李欣玥每一罐也多加了一块钱。
生意这么好,有钱赚不要白不要。
李欣玥随军的事,户口还在市里批,于是当天下午,她在陈铭川的陪同下,再次进了山。
洗发膏的药很平常,山边田尾都不少,两三个小时,就挖满了两大背篓。
没有坏人就很安全,傍晚时分两人背着草药就回到了河边。
突然,一阵晕眩再次袭击……
“小心!你又不舒服了是吗?”
陈铭川迅速上前一把把人抱住,脸上全是担心。
李欣玥知道这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好。
那天心中又怨恨太深,使用了过多的意念对自己的反噬太大。
会眩晕是正常的事。
再者,这身体确实也有低血糖的毛病。
“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罢了。”
这几天陈铭川的医学知识也大涨,他知道引起低血糖的原因就是营养缺失。
这些年,她过成那样子,不少营养才怪呢。
他想说与自己无关,他并没有让她过那样的生活。
可他更清楚,一个女子、一个没有男人依靠的女人,她不过那样委屈求全的日子,要怎么过?
陈家人,明摆着一家人在欺负她这个外人!
“你真没事?”
李欣玥摇摇头:“没事,低血糖罢了,一会喝点糖水……”
说到糖字,李欣玥才想起家里没糖……
糖票是很少的,部队的人更少。
因为他们是一群大男人,他们的糖也被算在了连队。
李欣玥还没随军,糖票什么的更是妄想。
而陈铭川他一个男人,以前就根本没想过要这东西!
陈铭川眼眸闪了闪,指头攒在手心,心情有点复杂。
“什么糖都有用吗?”
李欣玥可不知道陈铭川想了这么多,点头道:“都可以,但红糖最好,蜂蜜也不错。”
只要适量,什么糖都一样。
“嗯。”
话一落,陈铭川把背篓放在地上。
蹲在了李欣玥面前:“上来,我先送你回去,这个一会我来洗。”
这是……又准备背她回去?
两辈子,自长大后,她没有被人背过……
女人都没有,男人……就更没有了!
李欣玥摇头:“没这么厉害,我兜里还有几粒糖,先吃一颗缓缓就行。”
话落,她立即拿了一颗糖扔进嘴里,她又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坐了会。
陈铭川后来就没说了话,他也在另一边坐着。
双眼淡淡的看着一边瘦弱的身体,静静的什么也没做,只有眼眸在渐渐变深。
十五分钟后,李欣玥虽然依旧不很舒服,但已经好了许多。
她站了起来:“可以走了。”
陈铭川看着她:“你真的行吗?”
不行还怎么着?我真让你背呀?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没什么大问题,回去弄点吃的就好了,是饿引起的。”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回吧。
“嗯,一会儿吃不消了告诉我。”
我才不会呢!
“好。”
终于回到家了,把东西放下,陈铭川出去了,一会又拿着个碗回来了。
碗里竟然是红糖,不多,最多二两。
在这时代,红糖可是稀罕物。
李欣玥很好奇:“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