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并非是因为许清远跟周时韫的关系惊讶,她之前就在周时韫口中听到过许清远,只是周琰对许清远的评价,以及近来许清远较为异常的反应,她有了怀疑对象。
“你觉得许清远怎么样?”
她怕自己想错了。
毕竟在医院里的许清远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温柔,甚至一度被选为医院的男神医生,大众情人。
“他?”
没想到姜穗单单问起这个人,温漾漾认真想了想,这才开口:
“我不好说,毕竟我跟他没什么接触。不过我对这个圈子里的男人普遍的认知是,即便看着不错,其实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这番话引得姜穗若有所思。
她对许清远的认知仅限于工作,还有他主动帮她解决陈川的工作一事。
不过那件事……如果自己不是周时韫的女朋友,他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
这是一个问题。
温漾漾看出她心事重重,开始觉得不对劲,“你问我这些,是不是因为出了什么事?”
“是,也不是。”
勉强一笑,姜穗不想让温漾漾被牵扯进这种事情里,便转而问起她最近的情况。
“上次周琰来家里闹过一次,家里人对我的看法都不一样了。”
想到继母跟姐姐话里话外含枪夹棍,温漾漾的眼神就不由得一暗,“周琰在我们圈子里名声不太好,她们都说我是因为傍上了周琰才这么嚣张。”
更为心寒的是,连父亲都明里暗里向着她们母女。
曾经一家三口温馨度日的别墅,现在如同她的地狱。
想到这,温漾漾的眼神就一寸寸暗了下来,不过很快她就从这种情绪中走了出来,“我已经习惯了,好在股份始终在我自己手里。再过三年,我就可以把股权收回,离开这里。”
各人有各人的烦恼。
姜穗为她感到惋惜,但是她如今自身难保,没有心力去插手不属于自己这一阶层的事,只能握紧她的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
温漾漾本来也就是只是跟她倾诉一番,解一解心中的烦闷。
如今见她真心实意地对自己的事感同身受,越发多了几分真挚。
临走之前,她想起一件事,“姜穗,关于许清远,其实你可以去找他的高中学校打听打听。”
这件事已经是多年前发生的了,温漾漾彼时恰好跟他们一所高中,也有所耳闻,“听说许清远高中时曾经闹出人命,最后被许家用钱财权势摆平。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忘了,不过应该有亲历者还记得。”
“好。”
姜穗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温漾漾能把这种不为人知的秘事告诉自己,想必也是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
她马不停蹄地开始调查许清远曾经就读的高中。
通过常规手段已经找不到个人信息了,她忽然想到,在医院的档案室似乎有每个人的档案。
如果能混进里面找到许清远的……是不是一切就迎刃而解?
就在她思索着该如何混进去的时候,周时韫打来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周时韫的名字,犹豫许久,最后还是狠心掐断了。
如果真的是许清远做的,周时韫因为是朋友的原因牵扯其中,自然做不到公平公正。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她定了定心神,收拾好自己的着装之后从咖啡馆里走了出来。
这一幕不偏不倚,正好落入树下一辆黑色宾利车主的眼中。
伴随着姜穗的身影的远去,车窗也缓缓落下,露出沈续沧桑不少的脸。
刚回国与姜穗相见时,沈续还是一个清俊英朗的青年男人,面目总是带着向上的积极跟未来可期的天真。
可如今的他去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苍老,眼神沉静得不像是这个年纪得人,更不用说下巴上不修边幅、冒出来的青色胡茬。
旁边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要不要我帮你暗示一下姜穗?继续让她这么蒙在鼓里似乎不太好,而且,我们手上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多了。”
“不用了。”
沈续轻轻摇头,“你能主动帮我,我已经足够感激,我跟姜穗的事情还是让我自己出面。”
男人对沈续的说法显然不认同,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姜穗来到医院,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看到了一束黄玫瑰。
旁边路过的同事看到她从地上捡起花束,忍不住打趣,“最近小姜医生是跟男朋友吵架了?换了送黄玫瑰。”
对于他们的猜测,姜穗只能一笑了之。
大约是周时韫送来的。
他应该知道自己在纪谨这件事上的坚决不退让,所以才会想到这种怀柔的方法。
不过她本身也没有迁怒周时韫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她随意地把花插入花瓶中,旋即向交好的几个护士朋友提起档案室。
“档案室?你问这个干什么?”
其中一个小护士好奇问道,姜穗正不知如何会话,她却已经自顾自地往下说:
“档案室那边的工作最清闲,除了一些陈年病历,就是咱们医院的人事档案。没事的时候,档案室一周就开一次门,还是让清洁工进去打扫卫生的。”
“是吗?”
姜穗想着自己可以趁着清洁工进去的时候溜进去翻找。
在打听清楚具体时间之后,姜穗的心情越发紧张。
她这还是头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一整个下午都在心神不定中度过,到了下班时分,就在她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她看向来人,是周时韫。
周时韫的视线从姜穗错愕的脸上,落到她身后插着黄玫瑰的花瓶上。
那一束黄玫瑰娇嫩欲滴,倒是显得他手中带着的花格格不入,甚至有点扎手。
他若无其事地开口:
“生我的气了?”
“没有。”
姜穗本就内心不安,如今见到他来了,有种背着他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她局促不安地站起身来,“你怎么来了?手机上我不是说了最近先不要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