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把姜穗问得哑口无言。
她只知道这件事跟周时韫有关，但是到底是谁，她也不知道。
她只能无比愧疚地望着纪谨，喃喃着对不起。
纪谨望着只会说对不起的姜穗，心头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失望多一点，又或者是心痛更多。
从姜穗的态度，他切切实实地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自始至终，她都只把她当成好学长、好师兄，从没有男女之情。
他心中怅然若失，旋即打起精神，对姜穗道：
“不管你是帮谁来我这里试探，我都不会心软。”
纪谨硬下心肠，连带着对姜穗的语气都不太好，他冷声道：
“姜穗，你还是尽早离开吧。你在我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知道纪谨误会自己，姜穗心中虽然伤心，但知道他误会自己，眼下再解释也是徒劳，只能站起身默默地替纪谨打好了水，然后离开了。
医院这边纪谨的身体需要她照顾，这才刚走出江城医院，就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来自姐姐的未接来电。
她赶紧回拨过去，接电话的人是小诊所的医生，说是在路边发现晕倒的姜栀，现在让她过去一下。
姐姐怎么会好端端地在路边晕倒！
姜穗心急如焚，随手拦下一辆出租，朝着指定的地方赶了过去。
来到小诊所，医生告诉她姜栀已经醒了，现在正在里面吊葡萄糖。
生怕姐姐还生自己的气，姜穗小心翼翼地打起帘子走进去，见姜栀躺在睡椅上，面如土色，心头一阵生疼。
“姐姐，你好点了吗？”
姜穗轻声询问。
姜栀听到她的问题，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她。
她脸上带着几分茫然，在看到姜穗之后，眼神才有如见到实质一般聚拢。
她朝着姜穗伸手，姜穗赶紧上前握住她的，“姐姐，到底怎么了？”
姜栀只是默默地倒在她怀中哭泣，一句话都不说。
抱着怀中的姜栀，姜穗已经隐隐想到了什么，只能抱着姜栀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过了许久，姜栀的心情才平复下来，她朝着姜穗轻轻摇头，眼睛都显得红肿，“是不是你故意让陈川表现得对我们母女两人不闻不问？是不是？”
“姐姐，你觉得我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不由得叹了口气，姜穗知道姜栀这么问自己只是为了寻求心理安慰，她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姐姐你之前气恼我给陈川设局，可你也知道，这个圈套，要不要进，进去之后如何处事，都是陈川自己可以选择的。”
一面轻拍着姜栀的背，姜穗一面向她解释，“陈川难道突然失忆、忘记自己有儿有女？今天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听你的描述，是陈川不搭理你跟软软，难道这也是我教他的吗？”
姜栀不是不清楚，只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
在姜穗的慢慢引导下，姜栀还是将今天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她在上次得知陈川跟她离婚，有姜穗的推波助澜之后，心里对陈川还是存着丝丝希望。
再加上陈川说过，该给软软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她误以为这是陈川对孩子还有留恋，会负起一个父亲该负的责任。
可今天到了该按期给抚养费的时候，陈川不仅只拿来一点钱，甚至还让姜栀以后不要再找他。
姜栀询问原因，陈川只是不耐烦地说，他的新女友不喜欢他有孩子。
听着姐姐的讲述，即便是没有亲历的姜穗，都被气得跺脚，“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姜栀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眼神显得无比空洞，“穗穗，你之前让我跟陈川离婚，我虽然嘴上说着清醒，可心里到底舍不得。”
“陈川是我第一个男朋友，当时我第一份工作很辛苦，没有他在旁边指点，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熬过去。”
回想起那些两个人一起支撑着走过来的岁月，姜栀心里不是没有没有失落。
可再美好也只是曾经，现在的陈川，已经变得她根本不敢认了。
她握住姜穗的手，心头感慨万千，“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或许是在做药代之后，或许是在得到女富商的青睐，又或许，从我们结婚之后，他就不再是那个陪我吃苦的男人了。”
“姐姐……”
姜穗没想到姐姐会对陈川怀着这么深的感情，她的眼眶也湿润了。
在姐姐的庇佑下，她前二十年吃的苦并不多。
可姐姐却为她遮风挡雨，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一时间她甚至开始后悔揭穿了陈川的真面目。
如果能让姐姐一直活在幸福的假象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心痛地抱紧姐姐，“没事的姐姐，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穗穗，那是你。”
听到姜穗的话，姜栀愣了愣，从姜穗怀中挣脱。
她看着由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姜穗，眼中带着自豪、骄傲，还有一丝丝的羡慕。
她顺着姜穗的长发，姜穗似乎代替她过上了她想要的人生，“穗穗，如果是你，你被男人抛弃了，你长得好看，学历又高，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你肯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至于她……
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在一个月之前，她还是一个腰间有赘肉的生育之后的妇女。
谈什么遇到更好的人？
起点已经低得可怕，她拿什么遇见好人？
看姐姐自卑成这样，姜穗心痛不已，她郑重其事地握住姐姐的手，盯住她的眼睛，“姐姐，我说的不是让你去找有钱人，即便是普通人里，也有很好的人，更何况你也会拥有一份好工作，不是吗？”
“是，但是——”
对自己未来的一切都带着不确定，姜栀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养活自己跟孩子，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姜穗才低声道：
“我打听过，药代公司那边还有职位，陈川为了讨好富婆，已经辞职。如果你能做这份工作，底薪是五千。”
五千的底薪，远比姜栀在家里做手工活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