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许沁沁那一通电话后,姜穗总是心神不宁。
这种不安在看到许沁沁来住院之后,更加强烈。
正逢姜穗值班。
她看到许沁沁神情萧索地在宋辞的搀扶下走进来。
在外套的遮掩下依旧能看到些许红痕。
而许沁沁在看到值班医生是姜穗之后,面上神情更是复杂。
除却嫉妒之外,更多的是暗恨。
许沁沁阴郁沉静地在宋辞的呵护下坐了下来,姜穗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发现身上大多都是表皮伤口。
简而言之,看上去触目惊心,其实问题不大。
只不过对于细皮嫩肉的许沁沁来说,这一身伤可就是折磨了。
“药物外涂就行。”
将外服的药开出单子递给一旁的宋辞,姜穗对于这个痴恋许沁沁、以至于丧失底线的男人其实也很好奇。
宋辞在周时韫只言片语的提及中,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傻子。
相反,一个当初能在江城做到律所前几的人,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可这样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居然会为了浅薄的灵魂心动。
不免令人生出窥探欲望。
宋辞跟许沁沁不一样,他对姜穗没什么恶意。
只是眼前的姜穗,容貌跟许沁沁不相伯仲,除却是医生,找不出更多的优点。
偏偏这么一个女人居然成了周时韫的心头宝,真是无比讽刺。
此时见姜穗看向自己跟许沁沁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好奇,他温和一笑,“我妻子的伤真的没什么大碍吧?”
“都是软组织损伤,按时涂抹外用药物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想到许沁沁之前给自己打来的道歉电话,姜穗的声音稍稍迟疑一瞬,“是不是跟周时韫有关?”
“可以说跟周时韫有关。”
尽管看着许沁沁身上的伤痕十分心疼,但宋辞还没有因为这个女人到彻底泯灭良心的程度。
面对姜穗,他总是带着些隐隐约约的愧疚,“不过事出有因,我无从责怪。”
许沁沁听到宋辞的话,心里很不舒服。
在她看来自己根本没错。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在这个过程中用一些手段不是很正常吗?
在宋辞按照单子去给自己拿药的时候,许沁沁见会诊室只有自己跟姜穗,她脸上平静的神色终于垮了下来。
她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愤恨:
“姜穗,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姜穗:“???”
正在翻看下一个病人病历的姜穗很是无辜,自己怎么又莫名被cue?
她看向许沁沁,“我是医生,你是病人,你伤成这样我有什么可得意的?”
“少在这里假惺惺!”
想到那天自己在周琰的逼迫下给姜穗打电话道歉,许沁沁就恨不得生生把姜穗给吃了。
自己的尊严被丢在姜穗脚下。
更可悲的是,现在就连宋辞都觉得是她错了。
许沁沁看着姜穗那张姣好的面容,不由得冷笑,“姜穗,你不应该做医生,应该去应聘狐狸精。”
“你今天对我说这些,是不是说明那一通电话不是出自你的本意?”
想到昨天电话里满怀惊恐、却又无比真诚地向自己道歉的许沁沁,姜穗有些好奇,“其实我昨天没来得及问你,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被姜穗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住了,许沁沁本以为姜穗在羞辱自己,可她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姜穗是真的不知道。
看来周时韫还没把自己几次三番谋害她的事告诉她。
一想到这,许沁沁就得意一笑: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
“我应该知道什么?”
姜穗蹙眉。
许沁沁的态度转变太快,前一秒还在愤怒嫉妒,可下一秒便猖狂起来。
“这些问题你应该去问周时韫,我本来以为周时韫对我已经没有感情,可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话音刚落,宋辞便折返回来。
许沁沁也扶着墙走到宋辞身边,没有再给姜穗继续追问的机会。
望着许沁沁跟随宋辞远去的身影,姜穗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忽悠过去的傻子。
许沁沁最后那一句话的挑拨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许沁沁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怀着好奇,她主动给周时韫打去电话。
周时韫对她的主动来电并不惊讶,他想了想,还是将许沁沁之前在背后对她做的事一一告知。
姜穗也有些吃惊。
一个看上去什么都做不了的文弱女人,居然能谋划这么多?
可她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毕竟许沁沁的行事手段不算高明,为什么警察一直没查到许沁沁身上?
“一直有人在暗中为许沁沁做收尾工作。”
周时韫言简意赅地解释着,“不过据许沁沁交代,这个人似乎是外国人。我让人查过,给许沁沁汇款的账户、联络许沁沁时的ip地址,都在国外。”
这样一来,倒是将周时韫心中最怀疑的人选周望给排除了。
姜穗沉默少许,“你的意思是,许沁沁是冲着你来的?”
“准确来说,应该是她背后的人是冲着我来的。”
许沁沁所求无非是丰厚的物质生活。
如果不是宋辞破产,许沁沁也不会想到回国。
周时韫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只是我没想到,许沁沁回国之后居然是先对你下手。”
“也不奇怪。”
经过这两天的独处,姜穗也冷静不少。
她知道这一切动乱都是因周时韫而起,可救她于危难的同样也是他。
她正要挂断电话,却被周时韫叫住了。
他的声音如静静流淌的河水,平静之下藏着暗涌,“你没有其他什么想问的吗?”
“现在的情况我大概明白了。”
她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我没什么想说的。”
她这样的平静,但周时韫却不太高兴。
想到先前她在咖啡厅说出的绝情话语,周时韫不由得眯起眼,“那轮到我了。”
姜穗吃惊不已。
周时韫在她面前温和,鲜少流露出如此说一不二的气势。
一时间,她竟只能糯糯地应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