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就来过这么一出,没想到这次他们又故技重施。
原本姜穗对被绑架心有戚戚,想不通到底是谁要害自己。
她知道沈家父母做不出更过分的事,顶多是把自己绑到这里吓唬一番。
她怒目圆睁,“他们又发什么疯?我这次回来可没招惹他们的宝贝儿子!”
两个绑匪矢口否认,坚称跟沈家无关。
姜穗不是傻子,她冷笑着看向他们,如果真不是沈家,他们现在压根不用跟自己争辩。
更何况,她又不是聋子。
见姜穗已经知道,绑匪也不再隐瞒。
他脸色缓和,拿着一把小刀蹲在姜穗面前,“姑娘,别怪我们,沈家说到底要面子,不想让儿子的前程被你耽误了。”
“就是,我外甥现在在家里对你茶不思饭不想!你就放过他吧!你这是在害人!”
另一个民工模样的男人也苦口婆心劝道。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沈续母亲抚养儿子有多难,好不容易才看到他成才之类云云。
姜穗听着只觉得无比恶心。
沈续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吗?
为了沈续成才,所以沈家可以一次次将她的尊严,将她的生命踩到脚下。
“你是沈续的舅舅?”
姜穗打量着一直在劝自己放过沈续的中年男人。
他是民工打扮,跟沈续母亲的风光无限、阔太太人设,简直形成巨大反差。
男人点头,正要继续再劝姜穗,姜穗却摇摇头。
对她着莫名其妙的态度赶到困惑,男人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穗一面打量着自己被关押的环境,一面淡淡地道:“当年沈续的母亲就已经找过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回头草,这次沈续回国,我也没有搭理他。”
她永远记得,大学时沈续的妈妈找到自己时,说的是何等尖酸刻薄。
将视线收回落在眼前两个男人身上,姜穗示意他们解开自己的绳子,“沈续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另一个男人拿着手机,对着沈续的舅舅点点头,示意录好了。
沈续的舅舅将录音发给自己的姐姐。
原本是要按照约定、放了姜穗。
可很快手机那边就传来最新指示,让他们继续将姜穗关着。
好给姜穗张长记性。
等到明天早上再将她放出去。
两个男人见状,只能都退了出去。
沈续的舅舅甚至将绑住姜穗手脚的绳子绑得更紧。
姜穗对沈家人的做事风格已经习以为常。
她望着空旷的破旧厂房,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人在独处的时候,难免会想起从前。
这样尴尬无力的局面,已经不是第一次。
上一次,是她被沈续的妈妈揪住头发从宿舍里拖出来,狠狠扔在地上。
沈续妈妈眼神嘲讽地望着她,仿佛她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
“就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不少。”
“都是冲着我们沈家的家业来的!”
“也不照照镜子,除了一张脸,你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地方?”
围观的人多之后,她又换了一副嘴脸,苦苦哀求让她离开沈续。
她理解沈续母亲望子成龙的慈母之心。
最后向沈续提出分手,也没有将这件事告知沈续。
沈续自始至终只知道母亲找过她,却不知道他的家人对她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沈续出国之后,学校圈子里说她什么的都有。
甚至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她是出来卖的。
那些黑暗的日子,她连回想都不敢。
皎洁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了下来。
姜穗被捆住手脚气血不通。
她正昏昏欲睡之际,地上的燃着的火堆却引燃了旁边堆放的废弃垃圾。
火势猛地变大,姜穗被惊醒。
看着以极快速度满眼开满的火势,她又惊又怕。
刚才得知被绑架,她没有害怕。
因为她知道,沈续的母亲多半是虚张声势,不敢真的对自己下狠手。
可现在……
她拼命呼救,希望刚才那两个绑架她的绑匪能听到。
一直没有人进来救她。
眼下指望其他人来救她已经没有希望,她腿上用力,整个人连带着椅子一起跌倒在地。
她勉强往门口行进着。
可挣扎好一会儿,收效甚微。
眼看着就要烧到自己,不远处的工厂大门却被人砰地一脚踹开——
此时工厂内已经浓烟滚滚。
燃烧垃圾产生的大量有害气体,熏得人睁不开眼。
周时韫身后还跟着周琰。
他今天虽然忙,可他开会间隙,还是忍不住给姜穗打去电话。
原本是想催她早些睡觉,不要上网冲浪太晚。
可不管怎么打电话,都打不通。
这很反常。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周时韫知道姜穗不管多晚回家,睡前都会刷好一会儿视频。
一个手机不离身的人又怎么会突然联系不上?
联想到上次姜穗差点被司机猥亵,司机到警局翻供的事,他立马叫停会议。
又通过周琰那边的关系调出姜穗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
一路跟着信号来到废弃工厂,周时韫才刚开车赶到,就发现厂房内已经燃起冲天火光。
他心下一紧,立马冲进厂房。
刚一进来就看到正挣扎着求生的姜穗。
她浑身灰扑扑的,像一只小花猫。
火烧得更大了,周时韫赶紧上线替她解开捆住手脚的绳索,带着她逃了出去。
消防和警察第一时间赶到,姜穗对着警察的问询,忽然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说了,自己跟沈续大约就是一世的敌人。
见姜穗犹豫,周时韫示意做笔录的警察暂停一下。
他蹲在姜穗面前,她身上披着他的西装外套。
这个姿势仿佛是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可只有他们知道,此时的姜穗眼中满是泪水。
“姜穗,你有我。”
眼下周时韫虽然不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但他握住她的手,想给她温暖,“不管你从前经历什么,可现在你有我。”
她有他。
自学生时代受到的委屈跟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落下。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知道这次绑架我的人是谁,可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对警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