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跟着纪谨下飞机的时候,正是夜幕时分。
为期半个月的医学交流会,让她头一次见识到一流的学术研究成果,令她受益匪浅。
飞机落地的时候,她再三感激纪谨的提携。
纪谨见她对自己这样客气,心下叹息,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记得你家离机场挺远的。”
婉拒纪谨送自己回家的好意,姜穗拎得清工作和私交。
想到明天还要回医院报道,她就大步跑出了机场。
纪谨无奈,只能目送她坐上出租车。
姜穗上车之后不由得感慨自己运气好,深夜机场的出租不算多,自己刚出来就打到了车,她报出自己的住址,便闭着眼养神。
她住的地方离机场不远不近,大约四五十分钟的车程,最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眼下过去一个多小时,还没到地方。
她揉了揉睡眼,“师傅,你是不是开错路了?”
司机并不作答。
她的心顿时一紧,握住手机想要报警。
面上却还是故作不解地问道:“师傅?”
只是当她悄悄看向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没有信号!
这是怎么回事?
姜穗的心凉了半截。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的时候,司机开口:“别白费力气,有人花钱请我教训你。”
说完司机朝着副驾驶座那边看了一眼,那里一只信号屏蔽器。
教训她?
姜穗越发疑惑。
她自认为人和善、轻易不与人交恶。
就在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的时候,车忽然停了下来。
姜穗被粗暴地一把从车上拉了下来,司机将她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拿起手机对着她拍了几张。
然后他就开始解裤腰带。
“那个人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脱险,姜穗顾不得心疼钱。
可司机却只是轻蔑一笑、并不搭理她。
眼看他已经脱下外裤,姜穗看准时机、狠狠地朝着他的下体就是一脚——
她可不是什么娇娇女!
为了增强体格,她大学体育选修一门跆拳道。
男人被她这一脚踢得惨叫连连,怒声骂道:“你这个臭婊子!……本来还想放你一马,你给我等着!”
顾不上他的污言秽语,顾姜穗看了一下周围。
不知道这司机把车开到哪里,她根本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捂住下体不断哀嚎、却仍旧挣扎着向自己爬过来,姜穗又冲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见他昏死在地上,姜穗赶紧拿上手机跑路。
一边逃跑,她一边往身后看着,生怕司机醒了追上来。
走了大约二里地,她拿出手机想报警,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在刚才打斗时摔碎了。
眼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姜穗又累又饿又困,却不敢丝毫放松。
她强撑着精神沿着一条土路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在看到不远处的灯火时,她终于忍不住,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她刚刚一动,就发现自己全身肌肉酸痛。
尤其是两条腿,又重又酸,根本抬不起来。
“你醒了。”
一道温柔的女声传了过来,姜穗好奇地看向来人。
穿着一身碎花长裙的年轻女人正端着水走进来。
即便她穿着老气,也难掩清丽。
女人见她醒来连忙上前劝她:“你身上有不少擦伤,还是先躺着休息。”
“这是在哪儿?”
姜穗想到昨天惊魂一夜,仍旧心有余悸。
“我也不知道。”
女人回答,见姜穗似乎不信自己的话,只能叹了口气,“我也是被村子里的人救回来的。这是一处小山村,连用电都是问题。”
姜穗不由得在心中哀叹,自己这是什么运气?
不仅被人安排仇家算计、好不容易脱险,还到了一处极为贫困落后的村落。
姜穗又问了这个女人一些问题,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熟络起来。
年轻女人叫温漾漾,是一个登山露营爱好者。
目前在这座小山村待了小半个月。
温漾漾见姜穗眉眼间尽是焦虑,便劝她:“先把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说,村子里的人都热情好客。要是那个司机敢追过来,咱们就告诉村子里的人。”
如今也只能这样,姜穗跟温漾漾一间屋子、在这里短暂修养。
周时韫早早查了姜穗的行程。
他从许清远那里得知,姜穗昨天回国、今天要去医院点卯,便一早就来到她的办公室前蹲守。
这些时日他被周琰等人灌输不少讨女孩子欢心的方法。
想必这一次,他不会再犯错。
可一直等到中午,还是不见姜穗的人影。
他拿出手机给姜穗打电话。
电话那头一直都是忙音。
这是把自己拉黑了?
他蹙眉站在原地,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许清远走了过来。
“你能拨通姜穗的电话吗?”
见许清远也打不通,周时韫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他蹙眉,“姜穗不是一个迟到早退的人。”
“现在都联系不上她,时韫,你要不去她家看看?”
许清远也很担心,“纪谨说昨天看着她上了出租车。会不会是出事了?”
“他让姜穗一个人回家?”
一听到这个消息,周时韫的眉头就皱得更紧。
他一面联系自己在警局的朋友,一面往姜穗家中赶去。
他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都不见姜穗应声。
又绕到楼下去看阳台,阳台上并未见新晾的衣服。
她不在家。
就在周时韫忧心忡忡的时候,警察朋友那边告诉他一个消息。
他们通过调取机场监控,追踪姜穗乘坐的出租车辆的行驶信息,发现他不仅没有将姜穗送回家,反而朝着荒郊的方向急速行驶。
此时距离事发已经过去整整十个小时。
按照警方那边的判断,姜穗大概率……凶多吉少。
周时韫闻言,握紧方向盘的手青筋绽起。
他压下心头的担忧跟怒气,淡淡地吩咐:“活要见人。”
等他赶到案发地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一辆被弃置的出租车,还有满地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