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闻言心头一震。
散人这个名字,他是在金陵听鱼龙会主说起的。
百年前,整个的龙纹罗盘被分作了九份,原来的苏家破灭,龙纹罗盘碎片流落各方,似乎是出自那散人的出手。
散人手中至少是有一枚龙纹罗盘的碎片。
现在,听荆武圣这么说,却似乎还有别的内情?
而且陈帆想到一个让他震惊的事实,那就是近百年过去了,散人还是当初的散人么?
也就是说,那个散人还活着?
似是看出陈帆的疑惑,荆武圣说道:“当年我见过他,严格意义来说,他和我是同一类人,不能称之为是纯粹的武者。”
陈帆一怔。
“严格说来,我其实算是一个修行者,只是更偏武道的路子而已。”
荆武圣说道:“散人也是如此,所以,他应该还活着。”
陈帆想到了鱼龙会主,问道:“武道可以算是修行的一种,但武道之外,是如何修行?借助于精神么?”
他对此自也不是一无所知,事实上,在荆武圣提出这样的说法时,他心里已经有了明悟。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思考,但没有现在这么清晰明显。
荆武圣点头,道:“精气神者,人之三宝,也是人之修行之基。”
“武道修炼,由精而气,至武道宗师,内气外放,以神为引,如神兵利器,想必你已知之甚深!”
陈帆点头,他自己就有内气外放,自然不会陌生。
“另外的修行之路,则是由精养神,再以神纳气,则是修真之路。”
“在我们的古代有不少传说中的神仙,莫不是神魂强大,以神驭魂,有诸多不可思议之神通!”
“那您的修行之路是?”
陈帆问道。
“以精养气,以神养精,再由气以凝神。”
荆武圣说道:“简单来说,两种修行我都有,只是武道更易见成效,所以以武道著称。”
“前面说过,三宝一体,其实是相互影响的,练武之人,精气旺盛,神魂自也比一般人强大。但世间少有炼神之法,或者说这条路极难,所以大多数武者不得其门而入!”
“但你其实不一样,我在你身上能够感受到一种百炼成刚的神意,肃杀铁血,来自军旅,契合了古代的兵家修行之道。”
陈帆心中慨叹,点头承认。
君若望在一旁听得像听天书,他倒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那种文弱书生,平时也勤于锻炼的,也有涉及一些武术,但仅限于此。
对陈帆与荆武圣的对答,他懵懵懂懂。
“那个散人,和你我一样。”
荆武圣说道:“练武的同时,也有炼神,所以有些颇神秘的秘术和手段,虽过去百年,但他肯定还活着,实力也深不可测。”
陈帆说道:“比你如何?”
荆武圣摇头,“很难说,毕竟我已许多年未见过他,只不过,他的炼神法门不知来历,但却比我的要高明许多,想要已站在了武道宗师的巅峰,碰触到了那天人之隔。”
“龙纹罗盘这件东西,应该就是和他突破天人壁障有关,具体是何图谋,我也不清楚。”
“但这罗盘本是一体,被其拆开分散至各处,且罗盘中所蕴含着的某些东西你肯定已经清楚。”
陈帆心头也是凛然。
可以这么说,他能有今天的战力,极大程度上其实是龙纹罗盘造就的。
那个散人,却并不是将龙纹罗盘视为至宝珍藏,而是有意无意让人将各个碎片带走,若说没有图谋谁会相信?
而且散人既然是修行者,又会不知龙纹罗盘的秘密?
这些信息,足以让人感到心惊了。
就是不知道,散人真实目的是什么了。
原本陈帆以为,散人就是图谋龙纹罗盘上那些铭文内容以及指向之地,但现在来看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以那散人的能力,完整的罗盘在其手中,不可能窥不出秘密。
但他还是把罗盘拆分,使其流落四方,个中缘由,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越是不合理的事,其图谋越大。”
荆武圣说道:“这正是青衣不肯将她的罗盘碎片给你的原因。”
陈帆沉默一下,说道:“我现在需要它!”
“和京都现在的局势有关?”荆武圣问道。
陈帆点头,道:“我一直在追查一个叫兄弟会的组织,三年前的事便是他们导演的,现在我查到,兄弟会和英雄盟应该是一体两面,加上萧开与渡边廆名约战于京都,各方云动,我需要拿到龙纹罗盘的碎片。”
“我听说了。”
荆武圣笑笑,道:“太久不出山,很多人已经将我遗忘,将我无视了,竟敢在京都生事。”
言语虽然普通,但这话里的涵义,却让人心怀激荡。
他确实有资格说这个话。
镇国武圣之名,不只是一个封号,代表的更是无上的实力,官方视为干城般的存在。
官方在这方面,当然有收编一些古武者加入体制内,但镇国武圣不同,他本就是国之功勋。
“荆爷爷你要出手?”
君若望惊讶地问道。
荆武圣摇摇头,道:“我倒是想活动活动筋骨,但造成的影响太大,且由得你们先折腾吧。”
陈帆并不觉得意外。
像荆武圣这种镇一国武道界的存在,是不会轻动的。
他若出手,会带给武道界巨大的震动。
除此之外,那些顶级门阀也时时刻刻盯着,心中忌惮镇怖。
所以,荆武圣其实也只是这么随意一说,就算是暗中出手,都会引发诸多猜测。
其实,在这方面,陈帆和荆武圣是一样的。
陈帆若上疆场,他这无敌战神之名一显,足以使敌人震恐。
国内各方也会猜测战事的严重性,因此而造成各种议论。
所以,很多场合,陈帆都是隐藏着真实的身份在行动。
当然他的身份在武道界的威慑力,远无法和荆武圣去相比。
领域不同嘛。
荆武圣却又朝稍远处招手,青衣迈步走了过来。
在她温柔的脸上,露出一抹心不甘情不愿的意味,来到近前后,哼道:“你要求情,就算了。”
荆武圣呵呵一笑,道:“人家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应付接下来复杂危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