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敬楠说:“这件事我已经充分考虑过了,先期职工们交1万元的订金,待工程进展到一半时,再交30%—50%的预付款,等工程即将进展完毕时,再将剩下的房款全部交清,这样我们的压力会小一点。”
江小荷说:“如果这样算的话,前期不会投入太多。因为我并不了解基建、规划、手续等问题,我希望这个项目由你来全权运作,我以个人入股的方式辅助你完成。”
田敬楠吃惊地说:“小荷,你应该知道,房地产行业利润非常可观,比我们做服装行业赢利更快,这么好的项目你为何不占主要股份呢?”
江小荷拉着田敬楠的手,说:“我当然知道房产行业的潜力和价值,我对这个项目也非常感兴趣,否则不会找到你。敬楠,从我开始自己创业摆地摊时,你就开始帮我,直到这次米兰时装周,你也把所有的好处都让给我了,你就给我一次回报你的机会。”
江小荷笑着,轻轻靠在田敬楠臂膀上,说:“亲爱的,将来我们可以一起干更多的事,钱是赚不完的,比起钱,我更在意的是你。我们先拿现在的项目练练手,等将来我们有更充足的经验和资源,再做一项更大的项目。而且,我现在主要的精力是把服装这一行做好,这段时间林允秀老师的话一直在我脑中盘旋,我想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开始筹备新品牌的策划事宜。”
田敬楠将江小荷的手紧紧攥在手里,说:“小荷,你刚刚还说过,钱是赚不完的,一切都慢慢来,不要着急。什么时候方便了,能不能让我去拜见一下伯母?”
江小荷的脸上一片绯红,喜滋滋地说:“什么时候都可以,那要看你田总的时间了。”
田敬楠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怎么样?拜访家长还是要在上午会隆重一点。你说,我第一次见你妈妈拿什么礼物合适呢?她喜欢什么?”
江小荷已经依偎在了田敬楠怀里,说:“敬楠,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一听说田敬楠要上门,屠瑞华慌了神,她急忙叫来江小枫说:“小枫,你赶紧去菜市场买点菜,买点海鲜,对了,市场刚上了一家海鲜店,你买几斤新鲜的大虾!再买几条黄河大鲤鱼!做几个特色菜。”
江小枫也兴高采烈地说:“姐,我姐夫喜欢吃什么呀?不能只按妈的喜好买呀。”
被江小枫这么一说,江小荷一脸羞涩地说:“什么姐夫姐夫的,八字还没的一撇呢?”
屠瑞华说:“这都上门了,怎么还没一撇呢?你都31了,还等啊?我早就想把你嫁出去了!这个田敬楠也真能耐得住性子,你们谈了好几年了吧?认识也有10年了,你们俩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来家里呀?他来了我一定得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小荷说:“妈,你还是别问他了,我直接告诉你。敬楠他结过婚……”
“什么?”屠瑞华气急败坏地说:“小荷!你怎么搞的,你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我们什么样的人嫁不了,怎么找一个结过婚的?这说出去多丢人啊?!”她在屋里踱着步子,说:“不行不行,这事我不同意,怎么和你不清不楚地在一起这么多年到现在说他结过婚?”
江小枫说:“妈,田敬楠比我姐大好几岁,这个年纪的男人怎么可能没结过婚?是你太异想天开了!再说,结过婚又怎么了?听说田敬楠对我姐一心一意,而且前几年不一直帮助我姐做生意,像这样的男人已经很难找了!”
屠瑞华说:“小荷,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他妻子是不是跟他离婚了?为什么离的婚,他们家到底是什么状况,你一定要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我决不能让你受委屈。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我以前对这话并不认同,通过小枫的事让我领教了,你说出来,让我们都听听,给你当个参谋,如果不行,我们这个面宁可不见!”
江小荷看瞒不住母亲,只能将田敬楠和林青的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听了田敬楠的故事,江小枫说:“姐,这么说,田敬楠还是个挺负责任的人啊!如果换个人,怎么可能会再管已经离婚而且还有病的前妻?”
屠瑞华看着江小荷,过了好大一会儿,说:“小荷,你今天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那个田敬楠也真能够忍耐的。”
江小枫说:“是啊,妈,他行事稳重,做事心中有数有分寸,有前瞻性,有大局观,这样的人不正是你一直欣赏的类型吗?”
屠瑞华拉起江小荷的手说:“看来,你还是会看人的,小枫说的那些品质都很重要,但有一条最重要的就是对你一心一意,妈只要你能幸福,其他的都不求。”
江小枫说:“姐,我们在家里招待姐夫是不是不太礼貌,要不在饭店订个包间吧?”
江小荷说:“就在家里,我想让他看看我生活的地方。”
田敬楠穿着一件米白色风衣,走进了江小荷的家,屠瑞华特意穿了一件在重要节日才穿的旗袍迎接这位贵客。
田敬楠笑着拿出一个礼盒,说:“伯母,这是我在杭州专门给您买的披肩,希望您能喜欢。”
屠瑞华当着田敬楠的面打开精致的包装,笑着说:“看来你最了解我,我条披肩这么漂亮,谢谢你啊,敬楠!”
江小枫说:“妈,这样披肩正配你的旗袍。”
田敬楠说:“你是小枫吧,我给你和凉凉也带了礼物。”
江小枫一边收下礼物一边说:“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没想到你比照片上更有气质,我姐的眼光不错。”她对田敬楠说:“你们聊,我和我姐到厨房里把鱼烧出来。”
田敬楠也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对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江小荷说:“小荷,我给你帮忙。”
走进厨房,江小荷把围裙系在了田敬楠身上,看着系上围裙的田敬楠,江小荷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系围裙的样子,这样子更有亲和力。”
田敬楠说:“我也好久没下厨做饭了,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柴米油盐才是生活原本的滋味。”他打开冰箱,看看里面的食材,说:“小荷,我有个请救,今天能不能给我一个显身手的机会,我要给你们做几道广东传统名菜。”
江小荷喜笑颜开地说:“准!”
屠瑞华听着厨房里田敬楠和江小荷一边叮叮咣咣做菜一边说笑的声音,感慨地对身边的江小枫说:“我看这田敬楠人不错,你姐算是有着落了,接下来就是你和小星的事了。你弟江安也很快从美国回来了,听说他谈了女朋友,这下,我们家就团圆喽!”
吃完饭,田敬楠与屠瑞华告别。
走出家门,江小荷一脸幸福地说:“敬楠,我妈对你很满意。”
田敬楠说:“你是不是只挑我好的一面说,而没有把全部的我告诉她老人家呀?”
江小荷说:“我们认识10年了,走到今天很不容易,这其中的风风雨雨只有我们俩最清楚,但有些事还是要让家人知道的。我跟我妈说了,她觉得你做得对,是个有担当的人。”
田敬楠揽住江小荷的肩膀,说:“这十几年我一直一个人过,今天能在这样喜乐融融的家里吃一次饭,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小荷,谢谢你,让我重新体验到了家的温暖。”
江小荷说:“敬楠,你说到家我想起一件事。我们公司正在进行百万女性量体行动,现在已经基本接近尾声了。我们在进行量体时,在一个乡下认识了一个叫石榴的男孩,这个男孩的母亲出走了,父亲在城里打工,他跟着奶奶在乡下上学。石榴十一二岁,特别懂事,这次量体行动他那里是最后一站,你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看看他和他的奶奶。”
田敬楠和江小荷来到豫西乡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这里群山环绕,在一个山脚下,江小荷和田敬楠把车停下来,江小荷说:“石榴家就住在山上。”
江小荷和田敬楠一起沿着蜿蜒的山间小道向山上走去。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看到山上一户人家烟囱里冒出一缕缕炊烟。房子是石头垒砌的,处处都是岁月的痕迹,房子后面有几棵山桃花开得正艳。
正当他们向房子走去时,江小荷听到身后有人喊:“姐姐!小荷姐姐!”
江小荷立即回过头去,看见一个小小的人正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他们跑来。
江小荷认出来,这就是他们要找的石榴。
石榴背着书包正向他们跑来,江小荷笑着说:“石榴,你是不是刚放学?”
走近的石榴从刚才的一个小点,一点点在他们面前清楚起来。他大概有七八岁的样子,穿了一件发旧的运动衣,黝黑的小脸上红朴朴的,他像一只猴子一样,一边同江小荷说着话,一边很快跑到了江小荷面前。
石榴看到田敬楠,问江小荷:“姐姐,这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江小荷笑着说:“你怎么知道的?”
石榴说,“我远远就看见你们牵着手,我看电视里谈恋爱的人都这样。”
田敬楠也笑着对问石榴:“石榴是你的小名还是大名?”
石榴说:“大名,我姓石,我出生那年,我爸在山后的果园里种了好几亩石榴,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田敬楠拍着石榴的肩膀说:“这个名字挺好,好记。你们家现在还种石榴吗?”
石榴摇摇头说:“我出生那年,我爸我妈在山后开了一大片荒地,借了很多钱种石榴树,后来石榴丰收了,但路不好走,运不出去,几亩地的石榴都烂在了地里。我爸说因为这件事他欠了很多债,我妈也因为这事常常和我爸吵架,后来就出走了。”
江小荷看见,石榴提起这件事时,一脸的悲伤。
田敬楠看了看这山势,对石榴说:“石榴,你能带我们到你们家的石榴地里看看吗?”
田榴点点头,不一会儿工夫就跑到了他们前面。
他们跟着石榴沿着山路向前走,翻过一道山岭,大概15分钟后,田敬楠和江小荷看到前面一大片果园正开着花,成千上万只蜜蜂正在果园里忙着采蜜。
江小荷问石榴:“你不是说果园的果子运不出去吗?我以为已经荒芜了呢?”
石榴说:“我妈走那几年,我爸没有心思打理果园,到外面打工去了。的确荒了几年,但我和奶奶觉得荒了很可惜,每年就发动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到果园里除草,施肥,平时我和奶奶一有空闲就到果园里整修果树。到了果子成熟的时候,我们就分给附近的乡邻和学校的老师和学生。”
江小荷发现,石榴虽然才十一二岁,但手上已经很粗糙,这是一双长期劳动的手,也是一双握笔的手。
江小荷抚摸着石榴的肩膀,说:“我以前只知道你们家的情况,还不知道你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竟然干了这么多事,创造了一个这么大的神话!”
石榴脸上浮现出纯朴的笑容,说:“我的名字叫石榴,奶奶说不能因为路不通,这些石榴销不出去,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石榴树一棵棵地荒在地里。姐姐,等秋天的时候,就是中秋节前,你能不能再来这里,你带一辆车来,我把石榴从山上给你搬到车上,你们回去尝尝,这些石榴是无籽的,特别甜,一颗颗籽粒饱满,真的就像一颗颗粉红色的水晶一样!”
江小荷点点头,说:“好,到了秋天,我们一定来!”
石榴带着田敬楠和江小荷向山下走去,田敬楠边走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他对江小荷说:“从山下我们停车的地方到这里大概只需要1.5公里的路程,就因为这1.5公里的路程就把山民们辛辛苦苦种的水果烂在地里,真是太可惜了。”
从山上下来,石榴把他们带到了家里,在这幢石头砌成的房子里,石榴奶奶给他们做了几道菜,吃完饭,江小荷给奶奶留下了2000块钱,说:“奶奶,这是我们给您的饭菜。”
奶奶立即说:“你们来这里吃饭我们已经很高兴了,怎么还能收你们的钱。”
江小荷说:“这些钱给石榴和你都买些衣服,我看石榴的衣服都旧了。”
田敬楠说:“奶奶,我们最近很快就会再来一次,到时我带一个施工队,看能不能帮你们修一条路,让你们把地里的水果都运出山外。”
奶奶听到田敬楠的话,激动地说:“修路?!我没听错吧?”
江小荷也吃惊地看着田敬楠,说:“敬楠,你说的是真的?”
田敬楠点点头说:“如果一条路可以让一个家庭一个村子致富,也能挽回一个家庭,我们应该伸手帮他们一把,这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离开石榴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石榴和奶奶一直跟在他们的车后,看着他们的车子沿着崎岖的山路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