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荷看着陈永生,她想起几年前,在王姐的介绍下,这个陈老板曾带着几个人走进当时简陋的厂房,听着她讲自己的品牌。那些事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宋庄的那些厂房早已拆迁,现在正在建设成一片住宅小区,但这些记忆是永远抹不掉的。
江小荷说:“有机会!我不会拒绝任何一个想要加入我们的人,因为我有足够的信心带着每一个信任我的人拿到他想要的结果,赚到他应该赚到的钱。”
陈永生喜出望外,“太感谢你了江经理!”
江小荷说:“但我有个条件,你告诉我,是谁把你们这些商户的信息透露给洛兹女裤的?”
陈永生听到江小荷的话不知所措,笑着说:“江经理,这事我有点为难。”
江小荷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那对不起,陈经理,我让你拿到结果,你也必须给我想要的结果,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买卖必须互利,如果你为难,我们合作的事就再商量吧。”
江小荷说着站起身。陈永生急忙说:“等等,我说!但是,请你替我保密。”
江小荷点点头。
陈永生低声说:“你们物流部的经理严琨。”
江小荷吃惊地瞪大眼睛。
陈永生说:“因为经常因发货的问题与物流部对接,所以我和严琨见过几次面。我刚开始并不知道他与那个广东的老板认识,直到一次在一家洗浴会所,我在楼梯里见到他与那位广东的老板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江小荷说:“也许他们只是认识,你怎么能证明是他把信息透露给那位老板的?”
陈永生说:“江经理,这不是明摆着吗?一个掌握经销商的信息,一个需要这些信息,两个人必然有利益联系。”
江小荷紧紧地攥着拳头,问:“那家洛兹公司是什么背景?”
陈永生摇摇头说:“我只知道这家公司的老板是广州人,平时与我对接的是负责销售的,每次都是他们把货送到店里。直到现在,我连他们公司的地址和店面也不知道。”
江小荷皱了下眉头问:“你知不知道这个洛兹牌女裤有没有在别的地方销售?”
陈永生摇摇头说:“我没见过。”
江小荷说:“看来这家公司是专门针对我来的,但是,我江小荷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只要我的品牌够硬,产品够好,我就不相信正不压邪!”她说着抬起头笑着对陈永生说:“你听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吗?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我相信,我们的梦兹女裤也是如此!”
陈永生一脸崇拜地看着江小荷说:“还是江经理厉害,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认定你将会是我们全省服装界的一面旗帜!江经理,以后我陈永生就跟着您干,我以后就是你的铁杆经销商!”
江小荷笑着说:“陈经理,给我说这些话的可不止你一个,但是我江小荷知道,有利是朋友,无利变路人,说白了,赚钱才是王道,不赚钱再顶级的货也是一堆垃圾。所以,我有绝对的信心,让你们这些跟着我干的经销商有钱可赚,有利可图!”
陈永生鼓掌道:“哎呀!江经理,您说得太好了!您放心吧,以前转到洛兹品牌的经销商,我会一个个地去给他们做工作,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跟着您干!”
江小荷说:“好!我现在就给我们的销售经理陈卓星打电话,你一会儿找他办理加盟的手续。”
江小荷正在办公室与陈卓星谈工作,只见办公室的门被人“咚”地用力踢开!
严琨一脸愤怒从门外走进来,劈头盖脸地喊道:“江小荷,凭什么撤我的职?凭什么把我辞退!”
江小荷放下手中的笔,说:“凭什么?难道你心里没数吗?”说着,她拿出一张表扔给严琨,说:“你看看这张表,公司半年来销售量下降了30%!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转换经营模式,恐怕我们的品牌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竞争者一点点吞噬!”
严琨拿起这张表看了一下,更加愤怒了:“销售量下降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负责物流的,你应该辞退陈卓星才对啊!”
陈卓星站起身来说:“严琨,我和小荷姐已经去调查了,我们整整有二十几家经销商将我们的梦兹女裤换成了洛兹女裤,而这些商户都是销售额最高的经销商,那家洛兹女裤是有针对性地窃取了我们的商户信息,而掌握这些信息的只有公司的销售部和物流部。”
严琨冷笑道:“你也说了,掌握这些信息的只有销售部和物流部,为什么偏偏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江小荷恼怒地说:“严琨,你非得让我把你的丑事挑出来吗?有人在洗浴会所看见你和洛兹女裤的负责人在一起,如果你和他没有内外勾连,我们这些经销商怎么会流失掉?”
严琨横眉怒目,道:“江小荷,那家洛兹女裤的负责人是找过我,但是这就能证明是我泄露了信息吗?”
江小荷说:“我任物流部经理以来,因与经销商吵架,发货出问题,被经销商投诉10次,还有一次,因为你态度蛮横,导致我们损失了一位客户。对物流部员工颐指气使,好几次员工因为忍受不了你而离职。严琨,我说的这些,仅凭一条就可以开除你!”
严琨哈哈笑道:“你处心积虑地把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收集起来,是不是早就为了这一天?我好歹也是你妹夫,我在你的公司已经是寄人篱下了,天天受你摆布,今天又出这招来阴我,好!你是不是早就想找我的茬呀?江小荷,你不让我好好干,你也休想把公司办下去!”
说完,严琨大踏步走了出去。
严琨走后,陈卓星忧心忡忡地说:“小荷姐,我们是不是真的错怪了严琨呀?”
江小荷说:“怎么可能?他这个人五毒俱全、十恶不赦,他和小枫结婚本来就是个最大的错误!”
一身酒气的严琨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了。
江小枫早已习惯了他。她给孩子掖了被子,把卧室的门关好走进客厅。
严琨看见江小枫怒气冲冲地说:“我被你姐从公司里赶出来了,你知道吗?”
江小枫用平静的语气说:“我听说了。”
严琨冷笑道:“是你们联手的吧?早就处心积虑想把我赶出公司,对吧?”
江小枫一脸严肃,说:“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把经销商的信息泄露出去?是不是有人收买了你?”
严琨挥拳“咚”地一下打在江小枫脸上,怒声说:“我TM就早就听够了!今天你姐这样指责我还不够,回到家还让你这个丑娘儿们冤枉我?老子是那种暗地里做事的人吗?!”
江小枫早已被打得眼冒金星,哭着说:“我只是问问你,想听你给我说出真相。”
严琨又挥拳朝她身上连打几下,打完喘着粗气说:“我看你这娘们儿是时间长欠揍是不是?TM的什么是真相,老子就是真相,你说出这话就证明你没和我一条心!我告诉你,我心里正憋屈呢,这几年你们几个娘们骑在我头上,我早就受够了!我天天忍气吞声的不就是为了养活你和孩子吗?以后我没工作了你养我呀?”
江小枫一边捂住被打得火烧火燎的脸,一边抽泣着从身上拿出一把车钥匙,说:“姐今天到车间去找我,她担心你以后没有工作,就买了辆出租车,让你开出租。”
严琨震惊地看着那把车钥匙,心中犹疑了一下,伸手将那把车钥匙打掉,说:“谁要她的施舍?谁要他可怜?别在那儿装假慈悲,我严琨不吃这一套!”
江小枫说:“严琨,你以前跟客户和员工打架,姐姐一直在包容你,但这次是关系公司生死存亡的事,如果不对你这样处理,公司的人怎么看?以后这样的事还会再发生,你以为她这样做心里好受吗?”
严琨哼了一声说:“她心里不好受?我看她是早等着这一天。”
江小枫说:“这几年姐对咱不薄,给咱买了房,还经常时不时地给我钱,现在你没了工作,她又给你买了出租车,她是想让我们好好过日子。严琨,这几年你变了,我已经很满足了,求求你把心收一收,咱们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好好地把凉凉养大,行吗?”
江小枫见严琨态度缓和下来,捡起地上的钥匙,放在严琨手里。
严琨看着手里的钥匙,再看看江小枫被打肿的脸,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说:“疼吗?”
江小枫咬着嘴唇,并不说话。
严琨把江小枫搂进怀里,说:“小枫,是我不对,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我是想让你和凉凉过上好日子,那个人找到我,说如果给他介绍一个梦兹女裤的经销商就给我2000块钱,这2000块钱可是我两个月的工资呀,我想,给他们说了那些经销商的信息,那些经销商也不一定会卖他们的货,所以就把信息给他们了。”
江小枫吃惊地看着严琨,问:“你给了他们多少信息?”
严琨回答说:“全部。”
江小枫一脸冷漠地说:“钱呢?”
严琨支支吾吾地说:“钱不都给你了吗,给凉凉交学费了。”
江小枫说:“这只是你的工资,我是说你拿的那些不干净的钱!”
她用力地推开严琨,站起身来,绝望地摇着头说:“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这是要把我们江家辛辛苦苦几年的心血拱手让人啊?”她的泪水再一次奔涌而出:“严琨,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吗?让我死心塌地爱你,不惜放弃一切嫁给你,可是,这几年,你给了我什么?除了身上一道道伤痕和惨痛的记忆,你让我受尽了女人所有的屈辱和折磨!事到如今,我还是对你抱有希望,因为我以为、我相信你是爱我的。”
江小枫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件严琨的白衬衫,扔到严琨面前说:“这是你的衣服,你看看这上面的口红印!”
严琨拿起那件白衬衫,看到领子上的确有几处口红印。脸色立即沉下来。
江小枫说:“你把那些把江氏公司送到穷途末路的钱用在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身上对吧?你天天晚上回来那么晚,甚至常常彻夜不归都是在忙着办这些事吧?”
严琨站起身来,看到以前柔弱的江小枫,眼中充满了绝望和嘲讽。说:“江小枫,你太较真了吧?你也不打听打听,现在哪个男人在外面没几个人,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就得守着你一个人过?”
江小枫冷笑道,“可是,我只有你一个人,我一直在原谅你、在给你机会,可是这一次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过了良久,她平静地说:“我们离婚吧!房子是我姐买的,不能给你,你以后得生存,这辆新买的出租车就归你了,也算我们夫妻一场。”
严琨不敢相信地看着江小枫,说:“是江小荷给你出的主意吧,你们早就设计好了一切,故意拿这个出租车当诱饵,让我说出真相。”
江小枫说:“不是她,是我,是我一直还对你抱有希望。我们这个家可以没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毁了我姐好不容易创下的产业!严琨,如果你念在孩子的份上,我们明天就去离婚!”
严琨说:“如果我不呢?”
江小枫坚定地说:“我们的结婚证在我姐手上,由不得你!”
严琨冷笑道:“当年我给你姐的那张结婚证是假的,真的那份在我这里。”说着严琨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找到两个结婚证,说:“我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他拿起打火机,只听“嘣”的一声,两张红艳艳的结婚证立即变成一团火焰在江小枫眼前燃烧。
江小枫想要去抢,已经来不及了。
严琨把结婚证烧完,拿起出租车钥匙,说:“替我谢谢江小荷,这辆车我收下了,以后这个家我就不回了,但是,婚我是不会离的!”
说完,严琨甩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