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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会变魔法的小星(1 / 1)


就在全村人向山岗转移时,江小荷沿着女人指的方向游去,河里漂浮着衣服、床单、旧布板、垃圾,甚至是动物的尸体!

终于游到了那间房子边,她双手扒在屋檐上,洪水已经淹没了房子的四分之三,这已经完全超过了一个孩子的身高。她开始着急了,大声喊,可惜刚才时间紧张,她忘了问女人男孩的名字。“喂,有人吗?那个……那个……小孩,你在哪儿?你妈让我来救你!”

没有回音。

厨房,对,他在厨房里!江小荷立即看到,一间靠边的小房子上有个被熏得黑黑的烟囱,孩子一定在里面!

她迅速游过去,在那间同样被醺得黑黑的门框上,她透过缝隙,听见一个孩子低声呜咽的声音!

江小荷一阵大喜!

她用力拍着屋门,大声喊:“喂,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透过门缝,她看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双手正攀着房顶的挂馍篮的大铁钩。还好,厨房里有灶台,男孩站在灶台上,脚下还踩着一口盖着盖子的大锅,才躲过了这场洪水!

江小荷用力推开门,这才发现门是被锁着的!她看到门旁边的玻璃窗,江小荷急忙往房顶上看去,上面零乱地摆放着几块砖,她将手攀在房檐上,拼尽全力摸到一块砖,举起砖奋力向窗玻璃砸去。

透过被砸烂的玻璃,江小荷特意面带微笑,让哭泣的男孩心情放轻松些,她说:“来,慢慢往姐姐这边来。”

男孩一点点沿着锅台往外走,最后他扶着推开一条缝的门框,又把身子挪到窗户边,江小荷终于牢牢地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终于,男孩子被江小荷从窗户里拽了出来!

水位在一点点上涨,刚才游过来的水域好像远了不少。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江小荷开始害怕了。如果男孩不会游泳,那将更加糟糕!

正当江小荷着急时,男孩对她说:“姐姐,我们从那里走!”

顺着男孩指的方向,依稀露出一道山岭,这道山岭离他们所处的位置仅有十几米,江小荷刚才只着急看来时的路,怎么没有发现这条!

江小荷从房顶上找到一块木板,让男孩爬上去,自己一边推着木板一边向山岭游去。

男孩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一从水里出来,男孩就变成了一个向导,在男孩的带领下,江小荷七拐八拐被带进一个山洞。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看来今天晚上无法等来救援,也无法到山岗上和村里人汇合,只能在山洞里过夜了。

江小荷一边想着这些,一边问身旁的男孩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星。”男孩子回答。

小星,你选的这个地方不错呀!这里到处干干爽爽的,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姐姐,如果不是你救我,我恐怕现在连命都没了。”这个叫小星的小男孩坐在江小荷身边,他边说边从上身摸出一盒火柴,点燃了一堆干树枝,火焰立即照亮了整个山洞。

正当江小荷为男孩身上的火柴惊讶时,他又像变魔法一样从身上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是几个圆溜溜,白嫩嫩的肉包子!

江小荷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男孩,说:“小星,你还能变出什么?你这小小的身上还藏着什么?”

小星“嘿嘿”笑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瓶子,说:“这是我妈中午做的米汤,我趁洪水没淹没灶台时盛在瓶子里,等着给我妈和我弟弟妹妹们喝。姐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先喝!”说着,小星把瓶子递给了江小荷。

江小荷接过小男孩的瓶子,百感交集,此刻她的确又累又饿又渴,她觉得此刻不是她救了小星,而是小星拯救了她。

“小星,刚才在水里,我看你还挺镇静的,难道你就不害怕吗?”江小荷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山洞的一块石头上,问小星。

“害怕,但我相信妈妈会来救我,我一直等着妈妈来。”小星也和衣躺在石头上,火光映照在他脸上,看上去安谧而温暖。

江小荷这才看见,小星皮肤白净,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江小荷问他:“你妈妈说你逃课,才把你锁进屋里。她很后悔,如果不是我拦着,她就自己来救你了,可是她不会游泳,肯定是不行的。”

小星听到江小荷说她逃课,情绪有些激动,说:“我不是逃课,是到山上采药,我听妈妈说我爸在矿上受伤了,我知道一种药能止血。爸爸在煤矿里当矿工,经常受伤,我想给他多备些。我给我妈妈说了,可她说怎么样都不能逃课,要我好好学习,只有这样爸爸才能安心工作。”

江小荷听小星提到他的爸爸,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如果父亲还活着,她会像小星这样不顾一切地保护爸爸。她爱怜地看着小星,说:“如果是这样,姐姐错怪你了。小星,你多大?上几年级?”

“11岁,上五年级。”小星回答。

雨已经完全停了,江小荷看看熟睡的小星,从山洞里走出来。地下依然发出湿热的气息,四周的蟋蟀像未曾经历过什么,比往常唱得更欢了。月亮已经照常挂在了天空。

江小荷想,颍水河岸有很多村子,估计都遭遇了和南寨村一样的洪水,想要等来救援只能等洪水漫漫退去。而要快点把小星送到他妈妈身边,不让一个母亲为儿子的安危焦急等待,只能等到天亮。

这个时候,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妈妈就在颍水河的对岸,也许此刻正在为她的安危而心急如焚,可是她却没有一点办法为她发过平安的信号。

潘登,这个人像一个投影一样几乎在几秒钟的时间映射在了她心里,那天在颍水河边,当她骑着车飞奔而去的时候,她分明听到潘登在她身后大喊着她的名字,可她就是不想停下,她怕自己回头看他一眼,整个人就会沦陷!

听潘骏说,潘登的成绩不错,或许再过几天,他就应该接到理想大学的通知书了吧。

当江小荷的脑海中充斥着潘登的影子时,此刻,正有一个人正在夜空里瞪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刚刚还在咆哮的颍水河里游泳的潘登,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摊烂泥,就像他身下湿漉漉的泥土一样。

这半夜,他就像死了一回,如果死亡的痛苦只存在于被洪水淹没的那一刻,那么这种长久痛苦的感觉还不如死去!

当赵天海再次派出全村几十个壮劳力去搜索江小荷和小星的下落时,潘登从泥土上重新站了起来,也许还有希望呢?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他都不会停止。

刚走出几步远,人群就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妈,妈,我回来了!”

人群中有人认出这就是赵大妞的儿子小星。

“小子,村里人还以为你……你妈晕过去好几回!”一个中年男人说。

“我妈在哪儿?”小星急切地问。

有人回答:“就在前面,你喊她就能听到!”

小星边喊边往前跑,脚下绊到东西“啪”地摔到泥地上,他又立即爬起来继续跑。

赵大妞也听到了儿子的喊声,高兴地哭喊道:“小星,我的宝贝儿子!我的宝贝儿子!”

很多人看到这一幕,都掉下了眼泪。

赵天海追着小星问:“救你的那个大姐姐呢?”

小星说:“她在后面,她要我快点过来给我妈妈报平安!”

听到这话,赵天海长长舒了口气,不停地念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天谢地!”说着,赵天海在人群中开始找潘登,想把这个消息快点告诉他。

潘登已经冲在人群最前面了,他几乎是飞跑起来,沿着小星刚刚走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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