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星海》里有点受挫了。”韩晓把先前在游戏中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嗯嗯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云意认真地点头。
但韩晓却一翻白眼：“你别憋着了，想笑就笑吧。”
“我干嘛笑学长。”云意无奈地摊了摊手，随后问道：“学长你是怎么看待《星海》的。”
“怎么看待的？”韩晓不明所以，但还是断断续续地回答了起来：“我觉得是个很有魅力的游戏，一切都很真实，触手可及。但是又超越了真实。所以很吸引我。”
“但这只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云意温和地笑着：“虚拟实境游戏之所以能够普及，是因为在技术实现上就杜绝了社会层面的伦理风险，让科学家和媒体无从质疑。”
“你是说，情感屏蔽那个特点吗？”韩晓翻过身子，半抬着头看着云意的侧脸。夕阳西下，阳光将她的脸庞打得温柔。脸颊上细细的绒毛被清风拂动，让韩晓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进入云意脑机空间的时候。
“没错。就是那个特点。在我们摘下终端之后，游戏里发生的一切就会变成梦境，不再对我们的人格产生剧烈的影响。”云意也看了过来：“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一本书。”
“听说上世纪之前，脑机接口和虚拟实境技术还处在襁褓之中的时候，人们是使用硅基计算机来进行游戏的。”
“嗯。那个时候电子游戏的成瘾性是一个广泛的社会问题，论战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虚拟实境游戏出现。”
“不会沉迷的游戏啊。”韩晓疑惑道：“这和我说的那些又有什么关联呢？”
云意笑了笑：“当然有。既然从原理上虚拟实境游戏就不会对人的心态产生重大的影响，那学长你又是在为了什么而烦恼呢？”
韩晓一愣。确实，如果按照现有的理论，自己在游戏里经历的那些都只是一场幻梦，梦醒之后生活继续，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为了那些东西而烦恼。
“……所以是这个理论有缺陷？”韩晓摸了摸下巴。
“要是真有缺陷早就被人挖出来了。”云意飞了个白眼：“这说明，学长你啊，开始认真对待这款游戏了。”
“认真对待？”
“好的书，好的电影，对人的影响也是不可估量的。”云意侧过脸，认真地说着：“我曾经看过一部老电影，名字起得很怪，但它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我。”
她细碎的头发在耳边一晃一晃，眼眸温柔似水：“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决心做一个正直的人，走一条困难的道路，不辜负生命中任何一个邂逅。”
“那不是……挺好的？”韩晓的语气也不由得变得温柔起来。
“所以学长你啊，就是被《星海》打动了而已，你不能只把它当作一个游戏了，而是你生命中的一个侧面。”云意伸手掐住了韩晓的脸颊：“所以你才会为它而烦恼，这是正常的。”
“你成功开导到我了。”韩晓任由着云意对着自己的脸做恶作剧。同学妹谈心之后，他觉得自己平静了许多。
烦恼没有消失，困难依旧存在，但他不再因此烦恼。
就像是自然而然地，他对着云意说道：“你也是，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个侧面。”
“咦！”云意手指一僵。
“痛痛痛！你快松手！”韩晓急忙叫了起来。云意像是失去了响应的软件一样，一动不动，除了掐得越来越紧的手指。
“啊！”她总算是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了韩晓的脸颊：“不好意思啊，学长。我就是……有点惊讶。”
“虽然认识不久，但是总感觉跟你很有缘分。”韩晓整理着自己的心意：“下次再一起玩吧，云意学妹。”
“嗯，好。”云意忽然站起：“来特训吧，学长！”
“特训？”
“没错！你不是害怕失去薇薇吗？那我们就要变强！”
“好啊！变强！”
“变强！”
“咕噜噜……”韩晓的肚子巧妙地加入了呼喊之中。
云意一愣，随即按耐不住地笑了起来。
“啊，你笑了，你要找不到男朋友了。”韩晓调笑道。
“那样的话，学长，你可要负起责任来喔。”小姑娘狡黠地看了过来，看得韩晓的脸变得比夕阳还红。
“啊，你脸红了。学长，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乱说乱说，是你掐的，你忘了？”
“诶，那就算作是我掐的吧。”
夕阳之下，一对年轻男女嬉笑打闹着走远，留下操场上吃满了柠檬的其他人或是咬牙切齿，或是掩目长涕。
……
《星海》之中，一颗盘旋着黑雾的行星上，突然有两个身影闪现而出，就像是穿过了一道传送门。
传送门的本质是空间跃迁装置，将空间折叠，从而达到超光速的位移。但往往这种传送方式并不会如同此刻一般无声无息。更显得这两个身影诡异异常。
人马扛着虫母，走在枯焦的大地之上，踢踢踏踏。脚步声忽近忽远，有时在前，有时在后。这是因为星球表面的空气极不均匀，所以对声音的传播造成了阻碍。但这种不均匀又是极其诡异的情况，不符合热力学常理。
虫母被人马身上飘荡的黑雾侵染，身上被紧缚起来，动弹不得。雾气深入脑髓，将她的思维同身体切断，只能任由人马将她扛起。
人马行走的道路前方，是一座巨大的宫殿。
宫殿极其宏大，犹如一座巨山。它确实是掏空了一座山才铸成的。此时还有部分山体没有剥落，半挂在宫殿的围墙之上。
人马来到宫殿之前，宫殿的大门自动打开。它脚步不停，依旧哒哒哒地不紧不慢地走着。
直到它走到了觐见长廊，走到了王座之前。
王座旁站立着两个人影。而王座深处，则是一片蠕动着的黑暗。
王座之左是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壮硕得像是一头巨熊。巨熊见到人马走来，一股无名火自心头起：“紧那罗，你还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