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行人一如既往地行走着,路灯也像往常一样按时亮起,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傍晚了,但是我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微弱异样气氛。
或许,在某个我们看不见的角落里,事件正悄然无声地发展着,就在不远的将来,它会彻底爆发,把所有与之有关的人都卷入混沌之中。
“嗯……”
卡罗特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一边用叉子往嘴里塞面条一边看着手上的报纸,由于附近有那个男人活动的缘故,最近几天我们都不打算出门。
“怎么了?”
“你看看吧。”
她隔着桌子把报纸递给了我,它的正面是一个大大的人像,从衣着和面容上来看,这应该是德国皇帝,在人像下方则是同样醒目的头版头条。
【德皇威廉二世将在三天后于科隆市中央广场演讲】
“皇帝演讲?”
“是啊。”
我记得德皇依旧保留着世袭制的传统,所以并不需要像议员一样给自己拉选票,他这么做的原因恐怕也只有一个了。
“那群家伙,又要发动战争吗……”
“吞并了奥地利和奥匈帝国之后,现在的德国说是欧洲最强也不过分,如果真的爆发战争的话,他们的目的估计就是阿尔萨斯吧。”
在过去,不列颠尼亚在欧罗巴大陆上一直处于支配地位,然而随着各国工业水平的发展,一些原先并不算强大的国家也开始逐渐扩张。
法兰克福,德意志,那不勒斯,还有一半国土在欧罗巴大陆上的高加索,各个大国之间的实力逐渐接近,矛盾也越来越多,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巴尔干半岛。
“得了吧,我可不想再回去打仗。”
“是啊,要是你战死了,光靠我一个人很难带着孩子生活下去啊。”
我自认为自己的听力还不算差,没想到在睡眠充足的情况下也会出现幻听。
“你刚刚……说什么?”
卡罗特的脸颊微微变红,由此可见我的听力还是那么的敏锐。
“现在还没有……不过之后可能会有嘛……”
“你已经想到这么后面的事情了吗……”
“别让我说出来啊,变态!”
我后仰身子躲过了卡罗特的致命手刀。
“还真是恩爱的夫妻啊。”
正当我握着卡罗特的手腕与她搏斗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什……?”
我回过头去,发现身后除了几张空桌子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柜台前的那名店员是女性,她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来。
“你这家伙……松手!”
奇怪的是,卡罗特似乎并没有听见声音,依旧试图挣脱我的双手。
“别搞了,你刚刚没听见吗?”
“听?听什么?”
看到我严肃的表情,卡罗特也认真了起来,她环顾四周,试图找到我说的那个声音的源头。
“刚刚有个男人在跟我们搭话啊,声音还不小呢。”
“我没听见……”
“……”
我解开了枪套上的扣带,上一秒还温馨甜蜜的气氛此刻突然沉寂了下来,又是那股熟悉的感觉,之前在中央医院的时候我也体验过。
“小心点,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
堆满桌椅的大厅并非战斗的好地方,我和卡罗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向店门靠拢。
“怎么了,先生,是食物有什么问题吗?”
店员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怪异举动,她把手放在了活板门上,打算过来查看。
“啊……没事……”
就在店员打开活板门的一瞬间,我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好像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
“趴下!”
卡罗特一缩脑袋,两根沾满毒药的箭矢就从她的头顶飞了过去,一发被我用左手徒手接住,另一发呼啸着扎在了店员耳边两厘米处的墙板上。
几乎就在同时,旅店的玻璃大门被猛地撞开了,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好像受了伤,身上的衣服也被划破了。
“该死,谁来……谁来帮帮我?”
我看到他的背后有一个小小的血孔,这应该是子弹造成的,好在受伤的位置偏上,子弹击穿了他的肩胛骨,但并没有伤到要害器官,这么看来,他后门应该有追兵。
一系列的事件犹如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一般瞬间爆裂开来,我从枪套内拔出手枪,和卡罗特对视了一眼,立刻向身后的楼梯口退去。
“怎么回事?哦,天哪!”
听到了客厅内的响动之后,老板娘从里面的隔间跑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扇被撞碎的门。
“看看你干的好事!”
她愤怒地冲上前去,想要给地上痛苦挣扎着的男人一点教训,此时的我们已经躲进了阴影之中,卡罗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镜子,摆正角度之后,楼下的场景通过镜面传了过来。
老板娘的身体停住了,她将视线投向了门外,似乎那里的东西比自己坏掉的门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
呯。
清脆的枪响声划破夜空,门外的人一枪打死了老板娘,并且用力踹开了右边那半扇还算完整的玻璃门。
“呀!!!”
受到惊吓的店员发出了尖利的叫声,卡罗特不停地翻转着镜面,终于对焦到了门口的人身上。
那是一群身穿黑色服装的人,他们脸上带着面罩,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这个打扮和之前在不列颠尼亚时袭击我们的人很像。
“凯芙兰家族?”
“嘘……”
卡罗特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又是一声枪响,店员的尖叫声停止了,楼下趋于平静,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哦……哦……不要这样……”
之前倒地的那个男人此刻正在痛苦地呻吟着,不过黑衣人并没有用枪结束他的生命,只听得一声钝响,男人的声音也消失了,而后便是摩擦声和细微的交谈声。
卡罗特屏住呼吸,用镜子窥视着楼下的情况,黑衣人们用麻袋套住了男人的头,把他手脚捆牢之后扛着他离开了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