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再一次踏上熟悉的木头地板之后,正在办理手续的卡罗特突然向我问道。
“调查事件不是侦探的工作吗…”
“有时候需要换换视角看问题,比如,退役军人的。”
她从娜塔莉娅手中接过钥匙,和我一起走上了楼。
“如果,我们按照亚当的构想触发了能力的发动条件,那他就无需做出多余的举动,只要等我们在明天早上八点的时候被炸死就行,反之,如果我们没有触发,他应该就会采取另一种行动方式。”
“比如说?”
“共济会的势力遍布整个敦刻尔克,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派人把我们抓住,不过如果我们在旅店的话,凯瑟琳可能就在附近,这样他的能力就失效了,所以要想动手,必须要在远离它的地方。”
“鱼龙混杂的街道就是个不错的地点,先前几次我们赶往警察局的路上都没有戴戒指,他们应该就是靠这个来判断能力是否发动的吧。”
我用钥匙打开房门之后,走到了房间末端的窗口前,从这里可以看到街区的部分景观。
“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卡罗特关上房门,这次我们没有带行李出来,所以不需要进行太多的修整。
“亚当在确保我们被抓之前不会轻易出现,所以我们要制造假象诱敌深入,然后在事先准备好的地方设下埋伏。”
我看到街道末端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正监视着旅店门口的一举一动,他倚靠着路边的邮筒,在人群中显得十分异类。
“需要我来当诱饵吗。”
“怎么可能,这样做风险太高了,只要身形相仿,遮住面孔之后很难分辨对方的真实目的,就像警察厅里的那家伙一样。”
“也就是说…”
卡罗特看了我一眼,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的内心所想,我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开始移动了。
“动手吧,时间不等人。”
敦刻尔克的大街上,一高一矮的一对夫妻正漫步在闹市区附近,这里聚集着一大批游手好闲的街头混子,男人的手上提着一个手提箱,结婚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纯银的,肯定能值不少钱…”
身边传来的低语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当着混混的面走进了一条阴暗的巷子里。
“哥们,干不干?”
一个瘦小精干的男人戳了戳同伴的肩膀,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那是之前和别人斗殴留下的。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捡白不捡。”
说着,二人朝着那对男女走进的小巷靠了过去,当他们来到巷子口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少了一个人。
“男的呢?”
刀疤脸四处环顾,试图寻找那名高大男性的踪迹。
“管那么多干嘛,有他在反而不好办事,快上!”
说着,同伴直接冲了上去,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暗处的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惨叫一声,脑袋撞在了突出的石墩上。
刀疤脸刚想上前帮忙,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猎枪的枪托正中他的鼻梁骨,将他击倒在地。
“完事了?”
卡罗特用脚尖踮了踮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人。
“快换衣服吧。”
我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套黑色长袍,他的主人现在正被五花大绑地丢在了城市的某个角落里面。
“计划能否成功就全靠你了,千万不要暴露。”
“放心好了,相信我的演技。”
卡罗特翻上了兜帽,将自己的整个脸都隐藏在阴影之中,由于是男性款,长袍有一部分被拖在了地上,我掏出匕首,割掉了多余的下摆,脱下自己的风衣和帽子,套在了身高和我差不多的流氓身上。
“矮子丢到垃圾桶里,别让其他人发现就行。”
“明白。”
我从手提箱底部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袋,套在了对方头上,这样一来就大功告成了。
十五分钟之后,远在北城区的克雷贝尔大街,亚当?萨罗塔正坐在简易实验室的椅子上,他的手里握着一根试管,里面装着混浊的黄色液体,室内唯一的光源只有一根蜡烛,除了实验桌以外,大部分地方都被黑暗笼罩。
“人已经抓到了。”
片刻过后,一名牧师穿过摇摇欲坠的大门来到实验室内,将这个他等待已久的消息带了过来。
“确认身份无误吗?”
“从衣着上来看,确实是马修?尤里乌斯本人,不过卡罗特?奥利维亚还没有出现,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了。”
“血色之眼迟早有一天会落到我们手里,现在就能解决掉那个陌生人对我们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角落里有人擦亮了火柴,亚当回过头去,看向了那个正在抽着雪茄的男人。
“全视之眼的继承人,你们真的有把握干掉他吗?”
“这你不用担心,做好份内的事就够了,萨罗塔。”
男人站了起来,他的左腿好像有伤,身体明显地朝着另一侧倾斜过去。
“八年多了,马歇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来一根吗?”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雪茄。
“不了,吸烟有害健康。”
“这样啊…哦对了,解决完之后,你在敦刻尔克的任务就结束了,三百人委员会为你留了一个席位,也算是给你这几年来的工作一个交代。”
“是吗,那可真是有劳了。”
亚当发出了一连串爽朗的笑声,接过雪茄,挥手离开了仓库,拦了一辆马车来到了两个街区之外的教堂门口,接待他的是一名矮个子女性。
“人在哪里?”
“教堂忏悔室。”
“带我去吧。”
他们来到了左手边的小隔间里,那里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双手被反绑在椅子后面,头上套着一个麻袋。
“你去吧,看着点外面,别让其他人过来了。”
“明白了。”
矮小的身影正准备转身,亚当回过头去叫住了她。
“等等。”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把门带上。”
片刻的骚动之后,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好吧,好吧,让我们来看看,昔日的不列颠尼亚英雄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马修似乎被他的声音惊醒了,原本垂下的头抬了起来。
当务之急是解决掉这个对共济会构成威胁的男人,亚当一秒都不想耽搁,掏出手枪指向了对方的脑袋。
唔……唔!”
教堂的椅子几乎被他撞翻。
“别担心,马上就好…”
呯!
枪响了,之前自己听闻的枪械卡壳问题并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看来,全视之眼也不过如此。
亚当心想着,准备揭开他头上的麻袋,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自己右手边的彩绘玻璃不知何时被刮掉了一个角。
之前他被警察追杀,好不容易才把马修引到这里来,所以对忏悔室里面的布局非常熟悉,这在之前从未发生过。
顿时,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亚当的心头,他一把抓住马修脖子上的麻袋,将其掀了开来。
“怎么可能……”
这哪是什么马修,分明就是个连面都没见过的路边流浪汉啊,他的背后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字。
亚当取下纸片,借着从缺口处漏进来的阳光,看清了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的四个大字。
“你被骗了”
远处传来一声枪响,片刻之后,一发大口径的子弹击碎了玻璃,将他的脑袋炸成一片血雾,亚当?萨罗塔应声倒地,再也没有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