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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一封蹊跷的信(1 / 1)


莫如深急中生智,跳到了厕所的小房梁上,屏住了呼吸,向下看着。只见一个人打开了厕所的门,看了看,确认没人,又出去了。

房顶是通着的,莫如深向另一个厕位的方向看过去。另一厕位的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锦袍的人,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绝不是良善之辈。

刚才查看的人应该是他的手下,确认另一边没人,他们才放心地离开了。

莫如深从房顶跳下来,回想着他们刚才的对话。他想到了那个穿锦袍的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想不起来了。

他们说的梁二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告状,要到哪个衙门告状?

上次杀人的事是指什么,那个后台舅老爷又是谁?

一时间,好不容易调节过来的心情又蒙上了浓重的雾,不知何时能放晴了。

他回到座位上,罗红缨已经吃完饭了,需要带回去的小吃也打包好了。

罗红缨问:“你去茅厕这么久,是不是不舒服了?”

莫如深说:“没事,我们回去再说。”

两人走出了小吃店,没有再逛街,直接回到了府里。罗红缨把小吃拿给了大家,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称赞。

趁大家吃饭的时间,莫如深和罗红缨说起了刚才的事情。听完了他的叙述,罗红缨也警觉起来了。

她有点担心:“希望不要再出事了。如果秦斌看见那个人就好了,他能把那个人画出来。”

听到罗红缨说的话,莫如深愣了一下。他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在哪儿见过那个人。

莫如深在秦斌画的像里见过那个人,他叫杜永福,程学功大部分的田产转到了他名下。

对于程家的案子是否查下去,莫如深仍在犹豫中。相关的线索就这样不期而遇了,事情就是如此凑巧。

罗红缨看莫如深半天没说话,问:“深哥,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莫如深说:“我在秦斌画的像里见过那个人,他叫杜永福。程学功出事后,大部分田产转到了他名下。”

罗红缨很肯定地说:“这个杜永福一定有问题。”

莫如深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我现在担心的那个叫梁二的农民,杜永福这些人心狠手辣,梁二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罗红缨说:“深哥,你说梁二要告状,会到哪个衙门?”

莫如深思索了半天,说:“京城里能查案审案的衙门无非就是大理寺、刑部、御史台,还有临安府。刑部主要是审核,不是查案,很少接案子。御史台主要查涉案官员,梁二到御史台的可能性很小。剩下的只有大理寺和临安府了。”

罗红缨叹息一声:“如果他到临安府告就好了,咱们就能知道了。”

莫如深摇摇头:“梁二只是一个农民,如果他懂各种衙门的职能就好了。只怕他不太懂,误打误撞,如此便麻烦了。”

罗红缨急了:“那怎么办呢?”

莫如深说:“我听郭明玉讲过,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都是昏庸圆滑,不堪大事。大理寺卿倒是能办案,但他是个酷吏,与贾似道过往甚密。临安府尹范东麟不是贾似道的人,有一定能力,案子大概会落在这两个人的手里。”

罗红缨很担心梁二:“如果他到临安府上告,你就能参与了。”

莫如深说:“你所言极是,只恐案子没有如此简单。这几天,我们派人多在街上转转,重点是各衙门的门口。希望梁二不要出事!”

罗红缨安慰莫如深,也算是自我安慰:“杜永福不是说了吗?让梁二随便告!梁二暂时不会有事。”

莫如深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时值月底,晚上没有月色,当真是漫漫黑夜。莫如深感慨着几天下来仍然没有找到梁二或杜永福的任何踪迹。

这一天,时间接近三更天了,大家准备就寝了。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敲得节奏很快,力量也很大。

贺宽很不耐烦地说:“谁呀!有事白天不来,专捡晚上来!”说着,他一边披衣服一边去开门。

来到门口,他刚想拉门闩,却瞥见门缝下面好像有一封信。他开门一看,外面空无一人。

贺宽拿起信看了看。他认字不多,但认识信封上有“大人”两个字。他不敢怠慢,急忙把信交给了莫如深。

信封上写了“莫大人亲启”五个字,莫如深拆看了信。

里面是一首诗,内容是“墨吏屯田谋私,百姓无端遭殃。可叹大宋朝廷,自绝程门忠良。试问推官大人,可有救民良方?梁二求告无门,候于李村道旁。”

写诗的人表明自己是梁二,称自己是推官大人,看来写信之人很了解自己。

诗里充满了无处申诉的冤屈和对莫如深及朝廷的质问,他如坐针毡。

莫如深被这首诗深深刺痛了。他不仅没有查清真相,而且还在考虑是否查下去。

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以免忙中出错。

梁二不过是一个耕作为生的农民,即使读过诗书,何以用这寥寥数语,表达如此复杂的用意。

再说信上的字,笔走龙蛇,绝不是一个普通农民所写,更像是一个饱学之士写的。

这两点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思虑片刻,他决定不再等了。无论纸条上的内容准确与否,他一定要去见一下梁二。

梁二写得很清楚,等在临安城郊的李家村。如果此刻不去见他,万一他出了什么事,事情便越发难办了。

他穿好衣服,叫醒了罗红缨,准备立刻前往。彭超也想去,莫如深没有同意,而让他留在家里,提防曹守仁或沐晋阳。

院子上空的电网已经打开了,但莫如深还是不放心。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让彭超留下,家里剩下的人不会武功,一旦有事,容易慌乱。

安排妥当,莫如深和罗红缨上马直奔李家村。李家村距离临安城只有十余里,如果不是天色黑暗,他们到得会更早一些。

他们赶到李家村外,已经是子时三刻了。村旁只有一条路,他们在村外反复找了几遍,没有见过任何人。

罗红缨焦急地问:“人呢?我们是不是被梁二耍了?或者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家里是不是发生危险了?”

莫如深想了一会儿,说:“希望不会吧!我们要提高警惕,小心中了埋伏!”

两人各自握住剑把,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忽然,一栋房子后面有一个白影一闪。

两人齐声喝道:“是谁?”说完,他们双双拔剑,追了过去。

那人穿着白色衣袍,个子不高,看样子不会武功,但跑得很快。幸亏衣袍是白色的,否则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很难追寻他的影子。

那个白衣人七拐八拐,进入了一个废弃的农家院落。转瞬间,他便不见了踪影。

只见屋里亮着灯,莫如深和罗红缨持剑站在门前,保持着警惕。

莫如深高声喝道:“何人深更半夜,装神弄鬼,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忽听屋内有人说话:“莫大人,别来无恙。何不屋内叙话?”

莫如深和罗红缨都愣住了,居然还是熟人。听声音还是一个少年,莫如深太熟悉这个声音了,那个名字呼之欲出了。

他顾不上危险,径直闯到了屋里,罗红缨紧随其后。里面坐着的果然是文云孙,旁边还有一个衣着朴素,头发有些零乱的男人。

一年多没见了,文云孙长高了不少,但声音还有些稚嫩。看见莫如深进来,他并没有起身,没有了往日彬彬有礼的模样。

他抬起眼皮看了莫如深一眼,有点倨傲地说:“属实难得,莫大人日理万机,还能出来见我们这些升斗小民。”

莫如深察觉到了他的敌意,有点不明白:“好久不见了,但我不明白,你这是?”

文云孙冷笑了一下:“我很好,可是有人不太好。”

罗红缨忍不住了:“小文,你好歹是读书人。且不说深哥与你是忘年交,他比你大20岁,算是你的父辈,怎可如此无礼?有话请讲当面,何必冷嘲热讽?”

莫如深没有说话,其实罗红缨想说的正是他心之所想。也许罗红缨的话管用了,文云孙逐渐平静下来了。

文云孙站起来,指了一下旁边的人说:“这位大哥叫梁二,他有事找你。”

莫如深很吃惊,旁边这个人竟然是梁二。

梁二一抱拳,说:“小人梁二,见过推官大人。”

莫如深说:“原来你就是梁二,幸好你没出事。”

这次轮到梁二吃惊了:“大人知道我?”

文云孙不无嘲讽地说:“你上京来告状,自然有人在各衙门通风报信,上下打点。知道你的名字有何稀奇?”

莫如深反问文云孙:“如果你相信我与他们沆瀣一气,还会以梁二的口气写信给我吗?为什么不等我把话说完?你到底想证明什么,我是墨吏,或者是清官?”

文云孙不说话了,莫如深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他怕莫如深成为一个贪赃枉法的官,一方面觉得他有问题,另一方面又怕他有问题。

莫如深回头对梁二说:“梁二大哥,我偶尔从一个叫杜永福的人口中得知你的存在。”

“杜永福!我上京告状就是告他!”梁二很激动,很快又警惕起来,“难道你们认识?”

罗红缨说:“梁大哥,你误会了。杜永福之流心狠手辣,这几天我们一直担心你的安全。”

听到这些话,梁二才放心了。

莫如深说:“你不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本官听听,如有所需,本官自当尽力而为。”

梁二很感动,给莫如深跪下了:“多谢莫大人成全!小人冤枉呀!”说完,他潸然泪下。

莫如深和罗红缨急忙把他搀起来:“起来说话,切勿如此!”

梁二重新坐好,稳了一下心神,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梁二家中本有五口人,除他之外,还有60多岁的父母,30多岁的妻子和13岁的儿子。

家里本来有40多亩地,夫妻两人正值壮年,再加上身体健康的父母帮衬,日子过得不错。

然而就在去年,朝廷的屯田令下达后,地方官吏以权谋私,大大损害了村中百姓的利益。

其办法与程家被侵害类似,无非是降低屯田补贴,虚报田地数量据为已有,将良田降级评价却按实际产量收粮等。

如此一来,梁二的40多亩地也在被侵占之列,出面占地的人就是那个杜永福。如果梁二仍想耕种,必须将地卖给杜永福,成为他的佃农。梁二不愿意,屡次遭到杜永福的威胁。

今年夏收之后,收成却不足以交纳朝廷的岁粮。梁二又想继续种原来的地,只好把原来的房子卖掉,所得的银子抵作欠粮的款项。

一家人不得不收拾了一下这个荒废的院落,暂时住了进去,艰难度日。

梁二心中不愤,想去告状。杜永福告诉他随便去哪儿告,他上面有人,不怕梁二告。

本来梁二想到临案府告状,听了杜永福的威胁,又不敢去了。梁二在临安打听多时,不清楚到那个衙门去喊冤。

机缘巧合,梁二遇到了文云孙。文云孙在渔杭县听说了程氏灭门案的原委,现在又听说了梁二的遭遇,文云孙悲愤不已。

文云孙听说莫如深做了临安府的推官,也听说了程氏灭门案不了了之。

他想帮梁二,还是想找莫如深,但对莫如深在程氏灭门案里的所作所为很寒心,故此才以诗句讽刺和质问莫如深,把莫如深引到了李家村。

听完梁二的叙述,莫如深问:“这个杜永福到底是谁?”

梁二说:“杜永福是李家村保正,李家村160余户的人口税赋及附近的千亩良田均归他管理。”

莫如深似乎明白了:“原来他竟是李家村的保正,怪不得如此嚣张!”

梁二略显沮丧地说:“恐怕不仅如此,他口口声声说朝中有人,恐怕是真的。”

莫如深也曾听杜永福的手下提过舅老爷,于是问:“杜永福的夫人是哪里人氏,她娘家还有什么人?”

梁二想了想说:“好像姓苏,至于她娘家有什么人,小人就不知道了。”

莫如深一怔,京城官场里姓苏的官员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两浙西路及两浙东路都转运使苏琦。

按照杜永福及其手下的口气推测,所谓的舅老爷一定是一个朝廷大吏。杜夫人的娘家姓苏,杜永福有一个背景深厚的内兄弟。

苏琦官拜正五品都转运使,不仅姓苏,还正好管着两浙的赋税钱粮之事。苏琦手握大权,为自家人谋些私利,当真是很方便。

文云孙见莫如深半天没说话,问:“莫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莫如深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说:“我在想杜永福的后台,那个所谓的舅老爷是谁。”

文云孙仍是一副少年心性,直言不讳:“他的后台一定是手握重权的大吏,不知莫大人敢不敢继续查下去。”

莫如深看看他,笑了一下:“当查则查,但恐怕不是很好查。我只是一个区区从六品,不是我想如何便能如何的。”

文云孙问莫如深:“难查就不查了,这些无辜百姓怎么办?”

莫如深点点头:“要查,但以我们的力量而言尚显不够。”

文云孙明白了他的隐忧:“你是说找更大的衙门或者身居要职的人出来查案。”

“正是。”莫如深说。

“莫非你已经知道杜永福背后的人是谁了?”文云孙问道。

莫如深不得不佩服文云孙小小年纪,其才其智处处透着少年人的锐气和成年人的老成。

莫如深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们,但又怕他们鲁莽行事,丢了性命。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他犹豫了一下。

文云孙看出了他的犹豫,义正辞严地说:“律法不行,则江山不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就不信,让皇上知道了,他会置天下黎民于不顾!”

文云孙的义愤之情溢于言表,说完话他使劲挥了一下袍袖。

看着他的样子,莫如深由衷地赞叹,同时文云孙的话点醒了他。

是啊,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可能会有转机。毕竟屯田是国策,官员损公肥私事关国运,皇上岂会无动于衷?

想来想去,无非就是把民意上达天听,然而如何实现呢?莫如深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忽然他站住了。

莫如深盯着文云孙透着些许英气,又透着些许稚气的脸庞。

过了许久,他问:“小文,我让你干一件事情,你敢去吗?”

文云孙把胸脯一挺:“与国无害,与民有益,有何不敢?”

莫如深大受感动,连声赞叹:“好!好!好一个有何不敢?”

文云孙问:“要我做什么?”

莫如深想了想说:“小文,梁大哥,你们切不可蛮干。梁大哥一定要照顾好妻儿老小,切勿以卵击石,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以我的办法施行,当在一两月后出现转机。”

文云孙有点着急:“只要能解决问题,等它一两月又有何妨!说说你的办法。”

莫如深还是有点不放心:“小文,你想好了吗?万一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文云孙眼神中透着坚定:“大丈夫死得其所,有何惧哉?”

莫如深问:“如果你真的死了,我该如何向你的父母交待?”

文云孙绷了一下嘴唇说:“莫大人可记得知学书院所祭祀的先贤,欧阳修、杨邦乂、胡铨等,他们死后皆谥一‘忠’字。云孙虽年少位卑,没不俎豆其间,非夫也。”

莫如深大为震惊。“没不俎豆其间,非夫也”的意思是如果不能为其中的一员,就不是真正的男子汉。这句话他看到过,正是文天祥年少时说过的。

之前,他忘记了文云孙是不是文天祥的曾用名,但听了这句话他十分肯定文云孙就是日后的文天祥。

罗红缨也很赞赏文云孙,但还是提醒他:“他们豢养着杀手,我们曾经与他们激战过。你们最好不要轻易暴露自己!”

莫如深点头称是:“红缨说得对!”

文云孙是第一次知道莫如深因为查案遇过险,深深感到自责。

他知道错怪了莫如深,对莫如深施礼道:“小可无礼,错怪了莫大人,请莫大人见谅!”

莫如深把他的胳膊拉住:“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文云孙急切地说:“但有差遣,莫大人尽管吩咐!”

莫如深半开玩笑地说:“你写给我信,文采斐然,意味深长,我们就是要利用一下你的文采。”

文云孙一头雾水,还是不太明白。莫如深向文云孙和梁二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他们这才恍然大悟。

文云孙点点头说:“这就是你不让我们鲁莽冲动的原因。”

莫如深说:“这件事牵涉颇广,一方面事关朝廷富国强兵之策,不得不为。另一方面官吏损公肥私,累及兆民。如不能引起皇帝的重视,此事恐怕不可解。”

“你是想以民意汹汹引起皇帝的重视?”文云孙问。

“正是。正如你所言渔杭县出了程氏灭门案,临安近郊的李家村也出了鱼肉百姓的事情。各地都在实行屯田,此类事情恐怕不是个例。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除了让皇帝知道,别无它法。”莫如深说。

文云孙站起来说:“如果有一日,文某能入将拜相,必会一扫颓风。”

莫如深感佩他的雄心壮志,却也嗟叹他的命运多舛。莫如深不好意思给他泼冷水,南宋还有不到30年就灭亡了,他被元朝俘虏而后慷慨就义。

几番思量,莫如深决定保护他的志向,至少文天祥的存在使得南宋的国运又多了数十年。

莫如深转头问梁二:“杜永福是否住在李家村?”

梁二说:“不一定。杜永福在临安也有房子,夏季天热时他要避暑,才会到村里住。目前已经是深秋,他在临安城里住。至于具体的住处,我就不太清楚了。”

莫如深说:“我们双管齐下,杜永福由我负责,有什么消息我会让红缨与你们联络。你们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到府里后门送信。”

文云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像今晚一样!”

说完,几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莫如深也站了起来,说:“我们该回去了,要不然家里的人该担心了。曹守仁随时会来,家里也不是很安全。”

文云孙问:“曹守仁是谁?”

莫如深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有机会再说吧。我们各自行动,成败的关键在于你们。祝你们马到成功!”

文云孙说:“应该是祝我们马到成功!”

莫如深说:“对!我们告辞了!”

文云孙和梁二把莫如深和罗红缨送到门外,目送他们走远。

文云孙抬头看看茫茫夜空,点点繁星,暗自下定了决心,即使身临险境,也要一举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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