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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波三折(1 / 1)


郎中突然眼前一亮:“莫大人,草民倒是能让他清醒一时半刻,然而以他的病状,即使清醒了,也不一定能开口。”

莫如深有些失望,但心想醒来总比不醒强。他下定了决心,让郎中动手。

郎中翻开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排银针。他拿出三根针来,刺在了陈立山头部的三个穴位上。

忽听陈立山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莫如深拍拍他的肩膀,说:“陈立山,我是临安府推官莫如深,我们曾经见过面。你能说话吗?”

陈立山喉咙里咕哝了半天,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很吃力地摇了一下头。

莫如深赶紧说:“你被人害了,是吗?如果是,你就眨一下眼。如果不是,你就不眨眼。”

陈立山眨了一下眼,他应该听懂了。

莫如深心里一喜,打开了手机摄像机,按下了开关,问:“赵丙南的儿子是你绑的?”

他眨了一下眼。

莫如深问:“你是故意把我引到那个小院,让我救出那个孩子的?”

他又眨了一下眼。

莫如深又问:“赵丙南是你亲手勒死,又伪装自缢的?”

他又眨了一下眼。

莫如深问:“这一切是你策划的?”

他的眼睛一动不动。

莫如深说:“你的背后还有人?”

他的眼睛仍然一动不动。之后,无论莫如深问什么,他都是现在这个姿势。

莫如深伸出手指,试了试陈立山的鼻息。他已经气绝身亡了。

郎中拔下了银针,说:“莫大人,草民已经尽力了。”

莫如深说:“多谢郎中,本官感激不尽。贺宽帮我送郎中。”

贺宽把郎中送了出去,莫如深呆坐床边,很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莫如深仔细检查了陈立山的尸体。他检查了陈立山的发髻、眉、目、鼻、口、耳、手足及肛门各处,确实没有外伤。

他以银针刺喉及肚腹,也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然而陈立山却是因为五脏俱腐而死,究竟是为什么呢?

莫如深又用筷子撬开他的牙齿,用手机手电筒照了一下喉头。他发现喉头有破皮出血,还有尚未破裂的血泡。

这一点特别奇怪,也许腹内也有同样的血泡。然而腹内怎么会起血泡呢?

彭超担心地说:“老三,你别着急。陈立山虽然死了,但我们一定会有其它办法,天无绝人之路。”

莫如深站了起来,安慰彭超:“大哥,我没事,你放心吧!”

彭超问:“陈立山死了,明天我们还去渔杭县吗?”

他思索片刻,说:“去!我就不信,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辰时二刻,莫如深和彭超准备停当,牵马出府,迎面碰上了郭明玉的官轿。

未曾下轿,郭明玉揭开轿帘连连呼喊:“如深兄,且慢!”

莫如深把马交给了彭超,把郭明玉让进了后堂的花厅。

刚坐下,郭明玉迫不急待地问:“如深兄,意欲何往?”

莫如深说:“前往渔杭县查明案情。”

郭明玉的神情有些神秘:“案情不是查清了吗?陈立山不是已经到案了吗?”

莫如深猛一转身,问:“你怎么知道的?”

郭明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殿前副都指挥使江千里擒获了陈立山,很多官衙都知道了,这算不得什么秘密。”

他的理由很恰当,但莫如深却怀疑起了他的消息来源。

莫如深说:“原来如此。与其说擒获,不如说捡获。陈立山来时已经昏迷,不多时便死了。”

郭明玉问:“可曾问出口供。”

莫如深说:“可惜他口不能言,我曾问过他几个问题。他以眨眼与否来回答,眨眼即为是,不眨即为否。”

郭明玉拍手道:“好主意!问过什么?”

莫如深拿出了手机,说:“郭大人自行查看便是!”说完,他打开了视频。

这是郭明玉第二次看手机了,上面清晰地拍下了陈立山回答问题的全过程。

郭明玉看完,大喜过望:“这便好了,如深兄此去可以结案了。”

“可以结案了?”莫如深不明白郭明玉何出此言。

“怎么?莫非不可以吗?”郭明玉反问道。

莫如深说:“人做事需要有动机,作案也是如此。请问郭大人,陈立山为什么要嫁祸赵丙南,为什么要杀赵丙南灭口?”

郭明玉有点急了:“如深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莫如深一愣:“明白什么?”

郭明玉站起来,在花厅快速踱了一圈,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说:“如深,你现在是从六品的京官了。京城官场复杂,你不能一条道跑到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莫如深还是不明白:“郭大人的意思是?”

郭明玉真急了,直接说了出来:“赵丙南已经承认了所有罪行,陈立山也承认嫁祸和杀人两项大罪。案子到此为止,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欢喜?何人欢喜?是你,还是我?”莫如深问道。

“你不该欢喜吗?初任新职,破获大案,这是多好的开门红!”郭明玉用手指敲着桌子说。

莫如深看看越来越激动的郭明玉,说:“初任新职尚可,破获大案从何说起?案情仍有——”他本来想说仍有疑点。

郭明玉打断了他:“如深,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这个案子牵涉颇广,再查下去——”

他看看四周,确认四下无人,继续说:“再查下去,我恐怕你会惹出惊天大祸来。到时候,恐怕贾大人都救不了你。”

莫如深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他认识到了案子的严重程度,也想到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更何况还有可能连累贾似道。

莫如深虽然不愿与贾似道为伍,但自己这几年如鱼得水,平步青云与贾似道有很大关系,这是近人皆知的。

不管莫如深承认与否,贾似道都是他的伯乐。他不喜欢贾似道,但也不想连累贾似道。

郭明玉看到莫如深沉默了,明白他的话入了莫如深的心。

他坐下来,语重心长地说:“如深,你我皆是贾大人拔擢的,我当然不希望你出事。”

莫如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说:“你可知道,屯田之法是贾大人在京湖制置使任上取得的政绩,颇有成效,因而积功,官至户部侍郎。程家灭门案因渔杭县屯田而起,你再查下去,会把屯田的积弊扩大。这便给了史家攻诘贾大人的口实,贾大人出事了。你我皆被牵连,你可曾想过?”

莫如深就像胸口被重击了一下,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本就出身于现代,不牵连他人这是职场的基本规则。直击案件真相的决心此刻真的动摇了。

莫如深弱弱地问了一句:“我还去渔杭县吗?”

郭明玉久历官场,一听就知道他已经说动了莫如深。

郭明玉劝他:“如深老弟呀,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偏远小县的县尉了,行事切不可横冲直撞了。渔杭县当然要去,把事情处理好。”

莫如深说:“我即刻启程。”

郭明玉满意地点点头:“我听说贾大人即将改任刑部左侍郎了,他打算调你作刑部郎中了。他打算亲自提携你了,这是多大的荣耀。你年纪轻轻,刚任京官,即由从六品升成六品了。我熬了十几年,才是个五品官,老郭拍马也赶不上你了。”

莫如深完全领会了郭明玉的意思。贾似道改任刑部左侍郎,根基尚浅,需要用会破案的自己人,而莫如深是最佳人选。

在此关键时刻,贾似道当然不希望出事。莫如深尽早结案,对于贾似道有百利而无一害,这就是郭明玉来此的目的。

莫如深昏昏沉沉送走了郭明玉,失魂落魄地骑着马,与彭超一起赶往了渔杭县。一路上,他几乎没有说过话。

到了渔杭县衙,只见衙役们正忙碌着。原来新任知县到了,新知县名叫黄卫州。他属于临危受命,昨天接旨,今天即到任了。

案子由黄卫州来审理,莫如深协助。查案破案本是莫如深的职责,而判决却一般由知县、知州或知府来决定。

司理院和州院都有判案的权力,但莫如深现在是推官,不再是司理参军。推官的品级虽高于司理参军,但判案的权力却在府尹手中。

这样也好,莫如深相当于避开了这个让自己左右为难的案子。

结案以后,莫如深带着彭超来到了集贤楼。他本来想说些道歉之类的话,但始终说不出口。

程达豁达地说:“田地已然失去了,好在还有城里这些买卖。官府已经重新核发了店铺的地契,程某虽然残疾了,但也衣食无忧。莫大人尽力了,在下感激不尽!”

莫如深看着程达被烧坏的脸,简直无地自容:“程公子莫再说了,如深告辞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彭超紧紧跟在身后。

程达一番话深深刺痛了莫如深,他脑中有一个声音不断重复着那几个词“灭门”、“大火”、“残疾”、“失去田地”、“尽力”、“感激”。

他内心郁结难平,肚子里翻江倒海,忽然觉得嗓子眼发咸,一阵恶心。“扑”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再醒来时,莫如深已经躺在了临安府的家中,旁边坐着满脸焦急的彭超。

见到莫如深醒来,彭超长出了一口气:“老三,你可醒来了,吓死我了。红缨不在,你真出什么事,我该怎么交待。”

莫如深苦笑了一下:“我没事,让大哥担心了。”

彭超说:“是的。我让郎中看过了,你只是急火攻心,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以后不可如此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模样!”

彭超的责备里带着满满的爱护,这让莫如深觉得很温暖。

郭明玉又一次登门了,因为他听说莫如深吐血晕倒了。莫如深想下地,给他见礼。

郭明玉急忙阻止了他:“如深,你好好休息!不可下床。郭某拿来了一些补品,一部分是贾大人的心意,一部分是郭某的心意。彭捕头给莫大人补补身体。”

莫如深赶紧致谢:“谢谢各位大人的关爱,莫如深愧不敢当。”

郭明玉说:“哎,当得,当得。在下告退了,如深兄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莫如深对彭超说:“大哥,替我送一下郭大人。”

郭明玉从莫如深府里出来,管家杨贵等在外面。

杨贵问:“莫大人怎么样了?”

郭明玉捻了一下稀疏的胡须,说:“没有大碍。”

上轿以后,郭明玉不无感慨地说:“莫如深,栋梁也。可惜,可惜!”

杨贵问:“老爷,可惜什么?”

郭明玉摇摇头:“可惜不是同道中人!”

杨贵很疑惑:“您和他不都是贾大人的人吗?”

郭明玉指指他说:“你呀,不开窍!我们是同船不同路。”

轿子开始往前走了,杨贵愣在原地:“同船不同路!何故?”

他还是没想明白,看到轿子走远了,赶紧跟上前去。

莫如深在床上呆了一天,睡觉早已睡够了。傍晚,他起来了。

他把师父罗宗教的剑法和拳法各练了三遍,又练了一会儿双截棍。直到累得气喘吁吁,他才停下来。

彭超急忙递上了湿毛巾,一边劝他:“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也不能这么练武功,这么折磨自己。”

莫如深一边擦脸一边说:“大哥,你放心吧。我已经缓过来了。活动活动筋骨有利于排遣烦恼,这是现代科学证明了的。我原来的公司有健身房,里面有发泄用的橡胶人偶,打上几拳,很解气。”

彭超好奇地问:“什么是公司,什么又是健身房?”

莫如深想了一下,解释道:“公司就是做大买卖的商家,健身房是专门锻炼身体的地方。”

彭超又问:“你在大买卖家做事,是做大掌柜、二掌柜,还是帐房先生?”

莫如深忍俊不禁:“大哥,我就是个伙计。”

彭超大惑不解:“你如此才智,才是个伙计,那你们东家岂不是个糊涂蛋?”

莫如深哈哈大笑,没有再解释。向一个身处南宋的人解释现代企业管理简直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彭超很固执地说:“我不管什么科学,什么公司,我就知道我只有一个三弟。你有什么事,就是不行。”

莫如深笑笑说:“大哥,我知道了,谢谢你!”

彭超憨厚地说:“谢什么,我们是兄弟!”

院子里充满了两人爽朗的笑声。

彭超很好奇地问:“你派红缨、秦斌和邹子龙干什么去了?他们走的日子可不短了,已经十余天了。”

莫如深的脸上荡起了笑容:“想来他们快回来了,一问便知。”

突然,前院响起了砸门声,声音很大。

紧接着响起了贺宽的声音:“何人如此无礼,莫非得了失心疯!”

莫如深和彭超来到了二进院通往一进院过道里。

贺宽把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秦斌和邹子龙。两人满脸灰尘,已经与汗水混在了一起,看起来非常疲惫。

看见了莫如深,邹子龙说:“莫大人,莫推官,你得好好请我们吃一顿。”

莫如深心里一喜,知道他们一定带来了好消息。

他急忙命厨房为他们两人准备饭菜,这两人一顿狼吞虎咽。就连秦斌这个读书人都粗鄙了许多,看来他们真是饿坏了。

邹子龙一边吃一边抱怨:“你们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二人到渔杭县城白跑了一趟。”

彭超不高兴地说:“我们怎么通知你们,谁知道你们走到了哪里?再说了,你们定计骗赵丙南,就瞒着我一个人。我还没抱怨,你们倒恶人先告状了。”

秦斌和邹子龙顾不上吃饭,放声大笑起来,邹子龙更是把嘴里的饭都喷出来了。

邹子龙说:“彭大哥,你太耿直了,不会说谎。你一说谎,如同喝酒一样,直接上头了。”

彭超不服气:“我不信。说谎还会上头。”

邹子龙想逗逗他:“我这儿有一句话,你敢不敢大声说一遍?”

彭超把胸脯一挺:“有何不敢?”

邹子龙略一思索,说:“我是美男子。”

彭超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是美男子!”

片刻之后,他脸上现出些许尴尬,摸了摸自己满是胡茬儿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

可能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与美男子完全不沾边了,他的窘态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笑罢,莫如深问秦斌:“这几日,你们查得如何。”

秦斌究竟是读书人,很少放浪形骸,起身施礼道:“回大人,我二人走访了渔杭县乡间几十个村庄镇甸。查得程学功共有田地二百余亩,所涉农户及佃户四十余户。而今这些土地皆被官府屯田,部分农户称程家已经将土地转卖他们,他们以自己的身份参与朝廷屯田。”

莫如深万万不信:“程家将土地转卖给他们,这怎么可能?我们初次见面时程学功还曾对渔杭县的屯田补贴不满,竭力保护自己的利益。那些农户可有田契?”

秦斌点点头:“我看过,不过田契是新的,印章也是新的。”

莫如深问:“日期呢?”

秦斌说:“十一月十九。”

莫如深一惊:“赵丙南死的前一天。”

秦斌和邹子龙都是一惊:“赵丙南死了?”

莫如深点头道:“他已经死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慢慢讲给你们听。那些佃户呢?他们种的也是程家的地,现在那些地是谁的?”

秦斌说:“我给了一家佃户几两银子,他偷偷告诉我,地属于一个叫做杜永福的人。他只见过那个人一次,我根据他的描述画下了杜永福的画像。”

秦斌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画像,里面是一个40多岁的人,一脸横肉,满目凶光,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善之辈。

莫如深说:“看来佃户租种的土地是杜永福的,田契恐怕也改成了他的名字。”

秦斌同意莫如深的说法:“只要查到了他们的田契记录,相信会有发现。”

莫如深不无担忧地说:“只恐不易呀!赵丙南案已经结了,按照大宋律法,我不能再查了。另外,屯田后田契记录不在县衙,而在转运司。都转运使是五品大员,不是我这个芝麻小官能查的。”

邹子龙不服气:“这么说我们白查了。”

莫如深很冷静:“不白查,知道真相就比不知道好。”

夜深人静,府中所有人都睡了。莫如深独自一人在院中踱步,担心着罗红缨的安危,无法安然入睡。

他施展轻功,跳上了房顶,向路口的方向眺望。他在屋顶坐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过来。

他索性躺了下来,望着满天的星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意朦胧中,他隐约听到了兵器撞击的声音。他猛然惊醒,坐起身来,侧着耳朵倾听,声音就在前面不远处。他跳下房,拔剑寻了过去。

他大约向前走了百十来步,转过街角,看见两个人激战正酣。

一人50多岁,剑法精湛,步步紧逼,攻击凌厉,却气定神闲。他的武功远高于对手,正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另一人是女子,红衣红袍,渐渐不支,已经受伤了。莫如深心里一热,这女子不就是罗红缨吗?

莫如深来不及多想,挺剑加入了战局。他看清了那个人,正是救走沐晋阳的人。

看见莫如深来了,罗红缨精神一振,两个人与那个人斗在了一起。两个人仍然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但也不至于受重伤。

十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了些轻伤。时间再长一些,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火把的亮光离得越来越近了。

只听一个声音喝道:“何人在此斗殴,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莫如深听出来了,正是江千里。

莫如深边打边说:“千里兄,是我,我是莫如深。你来得正好,此贼难斗得很!”

江千里拔出腰刀,从马上跳下来,大喝一声:“如深兄退在一边,看我擒他!”

江千里挥刀向前,替下了罗红缨和莫如深。江千里虽然年轻,但刀法纯熟,还在抗金前线打过仗,那真是武艺高强,久经沙场。

客观地说,江千里的内力远不如那个人,但他天生神力,弥补了内力的不足。江千里的武功不止是招数,更是战场上拼出来的杀人技。因此,他们斗了个不相上下。

那个人阴沉沉地说:“年轻人武功这么好,真是难得!”

江千里不想与他逞口舌之争:“等把你拿下了,你就知道到底有多好了。”

两个人的兵器撞击得异常激烈,火花四溅。

莫如深趁机把罗红缨扶在了一边,问:“红缨,你伤在哪里了?要不要紧?”

罗红缨满脸疲惫,强作笑颜:“深哥,我没事,都是皮外伤。”

莫如深问:“那个人救走了沐晋阳,他到底是谁?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罗红缨少气无力地说:“他是——是——”话未说完,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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