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正静静看着林毅，他仔细盯着后者有些茫然的脸，脸上慢慢露出了得意地表情，随后开始一字一句的耐心解释着，能感觉出来，王二似乎极为享受这种传道授业的状态，不然林毅也不会抓着他了。
“所谓能力，只是外在！你不要老是拿来就用，要在使用能力时去认真感受，那时你就能明白所有能力的内核无一例外，都是神明力量的不同表现形式！”
王二说到这儿有些激动，又满眼兴奋地继续说道。
“林毅！你要知道，神明，是特殊的存在，祂们都是至高无上的，祂们或天生存在，或因为信仰诞生，亦或者是传言中所说由神异动物或者人修炼而成，但本质上，他们都有神秘力量体现，且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有人去信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神明，那基本就只会出现三种结果，第一个是他信仰的这个神与另一个已知的神是同一个神，只是被叫做两种名字罢了，还有一个是这个神并不存在，这就只会让这个信仰变成臆想，而第三个可能最可怕，那就是这个神存在但是无人知晓！”
“为什么这种结果最可怕，因为祂们的力量会顺着信徒的灵魂传递，或者说顺着信仰传递，而神灵都是伟大的，所以祂们的力量也是伟大的，人类将神灵分为善恶，那这股力量也就会有善恶两种体现，掌握信徒，或者被信徒掌握！这个信徒，也就是我们...”
“所以归根结底，这个世界是神明的世界，看看那些伟大的存在！我们只不过是仰承神灵鼻息的老鼠罢了！所以说，借力！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们成为神明的信徒，神明的力量在随着信徒的灵魂，随着虔诚的信仰，降临世间，我们才就拥有了力量，才能呼风唤雨，成就人所不能！”
王二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向往，表情凝重地又继续说道。
“哪怕说是擀面蛇和赤土这类神异生灵和物质，也都是天地神力的一种体现，我们借过来又还于天地，还于神明，二者本质相同，都是借力！”
“供养、参拜、笃行！这三法是一辈又一辈的人，前赴后继，不畏生死，在无法理解的伟大神灵，这不可理喻的信仰中，慢慢摸索出来承接神明力量，也就是借力的方法，让人能去掌握更强的力量，让人也能代行神明之力，来掌握自己的命运...”
看着王二讲的尽兴的样子，林毅一脸崇拜似的夸赞着他，让王二原本就十分开心得意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满意，林毅听完了一节课，便抱拳起身离开了王二的住处，开始往他的住处走着。
一路上鸟语花香，环境十分美好，看起来黄柳镇就比胡月镇要富裕的多，而且这一片房子都是黄家的产业，就连林毅和王二居住的地方也要算上，也可以说都是黄文举的产业。
林毅看着这一切，久违的脑子里没在计算黄文举到底有多少钱，而是一直在回想着王二刚刚给他说的内容。
“常言道举头三尺就有神明，而且还有这花草树木，器物器具，宗教修行，杂七杂八的算起来，这世间得有多少神啊？”
林毅与王二的想法完全不同，王二信仰鹊仙，这是他的家族信仰，这和林家信仰胡神一样，从他家的祖宗八辈开始算起，都已经供奉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他对信仰的理解是要全心全意，付出所有，感恩似的来体会鹊仙给予他的力量。
但林毅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对于力量他的想法是它有什么用，这才会被王二说他是拿来就用，林毅的想法是，这力量它能给我带来什么，我用它能得到什么。
可现在，在林毅了解了本质之后却反倒没有这种想法了，他在猜测更深处更可怕的事情。
在他之前能使用兽皮书上的能力时，他那时候就有一种被解开了心结的感觉，在后来遇见千水神教的人和青雨等人时，哪怕有些恶心，哪怕神明相貌极为怪异，他也非常开心，因为那些意味着神明和诡异是可以被理解的，也就是可以被对抗的，起码是有这种希望的。
但是，在王二仔仔细细的讲完了那些本质内核之后，林毅却只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那就是他那样的想法是在想当然，王二说了那么多，而且整体又那样的层次分明，条理清晰，但除了能证明有许多人在努力之外还有任何进展吗？
没有！
这就是最可怕的，以为了解，但是却对时刻深入接触的另一方一无所知！
神明有意识吗？
林毅默默思考着，他只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从胡月镇就能看出，神明也是有意识的，无论是胡神的呼唤，还是业王神的谋算，都能清晰的向林毅证明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强压住内心深处的悸动，装作平静的看向周围简单朴素的世界，它是那样的美，阳光洒落，鲜花遍地，微风拂过，不急不躁，暖洋洋的感觉弥漫在他的感受中，是那样的惬意。
可他的心里是那样的寒冷，在胡月镇他醒来之前，他已经受了那样的重的伤，他的左眼甚至都已经被他自己戳瞎了，身体各处包括身体里面都有极为严重的伤，但是就是那样一个像现在一样温暖的中午，他醒来，就已经好了，痊愈了，像是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毅看着路，双眸深如潭水，但眼底深处却是巨大的恐惧和惊慌感，他明白了，实际上这一切，根本就没有人了解，也没有人能解释，这种情况让他的记忆突然清晰的一部分，让他想起了一个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事物。
大海...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现在都生活在一个巨大深邃海洋的海面上，他们彼此之间都在为自己观察到的伟大规律感到开心，却根本不知道海洋深处究竟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