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的日子很是舒心。
秦乙乙早已换成了本地的手机卡,断绝了一切与国内的联系。
起初,她还会习惯性地去想一想陆辞。
后来,可能是因为不联系,也没有他的消息,渐渐的,就暂时忘掉了这个人。
在这里,没有人认识她,完全不用担心走在大街上会遇上熟人。
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后来连起身翻身都困难,就整天躺在床上了。
偶尔挣扎着起来,拖着沉甸甸的身体出门,秦乙乙连脸都不想去洗,更不要说化妆,那是不可能的。
这天,家里来了个“假小子”似的姑娘,生得眉清目秀。
她就是黑客J。
美其名曰是来给秦乙乙伺候月子的,顺便来蹭吃蹭喝。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立刻热闹了起来。
岳初实在是个太过勤快的姑娘,自从她来了,林染就再没做过家务了。
这姑娘的厨艺也很好,让她们两个在国外也能吃到国内各地方的美食。
日子过得舒心,就显得飞快。
这天傍晚,林染陪着秦乙乙在小区里散步。
两人走得累了,便找了个长椅坐下歇息。
林染用手机看了一眼邮件,表情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
她看向秦乙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世界奇观?”
“世界奇观?”秦乙乙不解,把脑袋立刻凑了过来,然后就愣住了。
好一个斯文败类!
只见照片里,陆辞穿了一身深色正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熟悉他的人见到他这张照片,一定会觉得他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与他以往冷漠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林染很贴心地翻动着照片,秦乙乙越看越心惊!
好家伙,这男人这是突然开窍了还是不装了?一场晚宴跟十多个女人先后暧昧?
林染收回手机,面无表情地道:“乙乙,瞧见了吧?谁离开了谁都能活,而且,可能活得比以前还好,不是么?”
秦乙乙抿了抿唇。
是啊,这个道理,她也懂。
可是,陆辞是她的初恋,谁第一次谈恋爱,就能看透世间一切呢?
她清醒的时刻,永远都是被伤害的时刻。
所以,每当她头破血流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很可笑,悔不当初。
可等遇上同样的问题时,她仍旧飞蛾扑火。
一个人,被同一块石头反复绊倒,她知道自己早已经没救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染微笑地道:“或许是因为我们的离开,让陆辞忽然想开了,觉得继续纠缠你没什么意思了,你说呢?”
秦乙乙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他可能终于看清现实放弃我和孩子了?”
林染摇头,“只是有这种可能。为了孩子,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秦乙乙立刻喜笑颜开。
这样各自安好,真的挺好的。
只是,这男人非要逼着她躲到千里之外,才能看清现实吗?
秦乙乙觉得自己,终究是挺可悲的。
*
陆辞的一丁点消息,让秦乙乙的心湖终究还是荡漾了一下。
不过很快的,她就顾不上这些了。
随着她的预产期一天天临近,秦乙乙感觉自己的肚子每天都处于即将崩裂的状态。
除了去洗手间,秦乙乙几乎二十四小时以床为伴,哪怕是这样,她都觉得很累,盆骨很痛,股骨也很痛。
林染特别够意思。
知道她临近预产期,每天都跟她同吃同睡。
而且,林染早就帮她安排好了病床,打算等她到了预产期那天,送她去医院,做剖腹产。
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
然而,这天半夜,秦乙乙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
“观察一下,也许是假宫缩,不要慌。”
林染依旧从容淡定,这种情绪感染到秦乙乙,让她慌乱的心情暂时安静了下来。
但林染心里很清楚,这种几率并不大,秦乙乙八成是提前发动了!
于是,她开始跟医院那边联系,并且去岳初的房间把她叫了起来。
“林染,我好疼啊!”秦乙乙表情痛苦地道。
林染一边帮秦乙乙穿衣服,一边道:“乙乙,你的宝宝胎头都没有入盆,这种情况,很可能生不下来,还很危险,最终还是要做剖腹产手术。”
秦乙乙痛苦地道:“林染,不管怎样,你帮我赶紧解脱,我感觉我要痛死了!”
“好,那交给我来安排。”
说着,林染示意岳初道:“搀着乙乙,我们走。”
林染通过秦乙乙的表情能够判断她的宫缩频率。
“司机,请你开快点儿。”林染用稍显生涩的英语与司机交流。
秦乙乙刚刚承受了一波宫缩的痛楚,到了间歇期,无力地看着林染,道:“林染,我会不会死啊?”
“不会的。”林染帮秦乙乙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直到现在羊水都还没有破,孩子们也好好的,不会有问题。那位医生说已经通知了手术室做准备,我们去了就能做手术。”
秦乙乙笑得苍白,喃喃道:“林染,我终于明白你之前为什么说,我会舍不得把孩子交给陆辞了。”
现在,她真的一点儿都不舍得把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的孩子送人了,只是一个分娩前奏,已经让她觉得很辛苦了。
林染眼睛微红,“别说话了,保持体力。”
秦乙乙却执拗地道:“不,我必须要把这一刻的想法告诉你。林染,我现在真的不舍得了,一个都不舍得。”
她受了这么大的罪,凭什么把她的小天使给别人,凭什么?
林染紧紧握着秦乙乙的手,道:“你放心乙乙,我一定会尽全力为你保住孩子,不让陆辞那狗东西抢走,一个都不让!”
秦乙乙这才放心了。
讲真,她这一刻恨不得痛晕过去。
然而,她越痛越清醒,越清醒就越觉得痛。
她甚至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是怎么被送进手术室的,她的衣服是什么时候被脱掉的,什么时候做得术前备皮,她统统不知道。
医生和护士怎么摆弄她,她完全顾不上,她只知道,她很痛,特别特别痛,很想快点儿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