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难受？”顾衍城温和地问道。
“这里，很闷。”岳晓敏指了指胸口。
林染转身，再不走她要恶心得吐出来了。
“澄大夫！”顾衍城在身后唤她。
“出去走走，一会儿回来给她收针。”林染头也没回地便离开了。
顾衍城立刻吩咐两位护工，“你们两个看着她，别让她乱动。”
说着，便急匆匆追了出去。
“衍城哥，衍城哥……”
岳晓敏咬牙切齿，一双手攥成了拳头不断捶打沙发，“林染那个贱人，贱人！”
两个护工漠然地看着她，谁也不理她。
林染离开岳晓敏的公寓，在小区里闲逛，之后在一棵茂盛的树下看到一把长椅，便坐下来乘凉。
远远的，她便看到了追出来的顾衍城，男人的步伐很大，沉稳矫健，三两步便走了过来。
他唇角微勾，半开玩笑似的道：“辛苦澄大夫了。”
林染反讽他，“没看出来，你对岳小姐脾气居然这么好。”
顾衍城缓步走近她，坐了下来，抬手就要搂她，被林染给瞪了。
男人悻悻然地收回了手，哄她道：“晓敏确实非常娇气，你多担待。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不用了，我要回去休息。”林染冷淡拒绝。
“好，那我陪你回家。”顾衍城道。
林染看了他一眼，可能在这男人的心里认为，能陪伴她，就是对她最大的恩惠了。
从前，她真的很渴望顾衍城能多回家，可现在，她并不需要。
她有自己的事业，也有自己的朋友，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再不像从前，只守着那座房子的花开花落了。
顾衍城看她绷着脸不说话，挑了挑眉，还想说什么，被林染打断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要收针。”
“好。”
林染收针很利索，转眼间，岳晓敏腿上的银针已经被她全部收回到针包里。
之后，林染让护工准备了水，放入浴缸中，林染把带来的药材其中一包丢了进去。
“护工大姐，麻烦你们把岳小姐脱光了送来浴室，泡三十分钟即可。”
说完她利落地便离开了，回到了客厅。
只听卧室里面不多时便传出岳晓敏的喊声，“你们别碰我，我自己来，衍城哥，我不要她们脱我的衣服。”
顾衍城皱眉，坐在沙发上稳若泰山，并未起身。
林染则一脸严肃，等着两个护工的消息。
喊声渐渐变小，最后消失。
不多时，两个护工一人一身水从里面走了出来，“顾先生，您太太这脾气也太大了，我们照顾精神病人的时候，也没像今天这么遭罪过。”
真正的顾太太林染抿了抿唇，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没纠正她们。
顾衍城脸色平静，冷然道：“谁跟你们说她是我太太？”
“岳小姐自己说的啊！”护工道。
林染似笑非笑地看向顾衍城，就仿佛是在无声嘲讽他：“这回我看你怎么为她辩解。”
“她不是。”顾衍城捏了捏眉心，“你们照顾好她，工时费翻倍。”
两位护工这才愿意留下来，就听到里面的岳晓敏喊道：“衍城哥你进来陪我，我害怕。”
林染猛然起身，提起药箱便道：“到时间记得把她捞出来，我先走了。”
顾衍城见她生气了，立刻跟了出来，“林染，你等等我。”
说着，他追上来，紧紧拉住了林染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你不觉得，岳晓敏她就是故意的么？”故意恶心她。
顾衍城神色淡淡的，“她常年行动不便，心理问题确实很严重，你别跟她计较。”
合着他也知道岳晓敏是个神经病，可那又怎样？那也是宝啊！
林染在心中冷笑，“我就是气度太大了，才被你们这样拿捏。”
顾衍城把她拉到怀里抱着哄道：“你在治疗期间受得委屈，我都弥补给你，好不好？”
“又想拿钱打发我？”林染冷淡地道，她才不稀罕。
“你以后就知道了。”
林染心中狐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走吧，我们回家。”
男人放开了她，牵着她的手，紧紧的。
*
傅清扬奶奶八十大寿那天，岳晓敏的治疗刚好一个疗程结束，处于间歇期。
这段时间，顾衍城尽职尽责地接送她去给岳晓敏治疗，风雨无阻。
他对岳晓敏的这份心，林染全都默默看在眼里。
终于可以不用每天面对这岳晓敏那个作精，林染这两天心情都变得好多了。
傅家的家宴安排在了晚上，所以下午的时候，傅清扬亲自来接林染去他家试乐器。
“听奶奶说，那部古筝你外婆也曾经弹过，是一部拥有历史沉淀的好琴。”
林染点头，安静地坐着，话不多。
跟着傅清扬来到傅家，他们直接去了乐器室。
“你试试，看看弹着顺不顺手。”
林染指尖摸上了那部古筝，爱不释手，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外婆拨动它时年轻的样子。
她嘴角上翘，拨动了琴弦，声音清脆婉转，余音绕梁。
后来，傅清扬退出了乐器室，让林染练了几遍演奏的曲目，便将她带到了一个休息室。
“林染，宾客已经陆续到了，你准备一下，一会儿我来带你去见奶奶。”
林染换了一身古装，白纱遮面，一副出尘的谪仙模样。
待她出现在傅家众人面前的时候，立刻就吸引了目光。
“奶奶，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傅清扬自信地道。
傅奶奶原本微笑着，看到林染坐在曾经她最爱的古筝前时，眼眶就开始发红。
当前调响起，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只有那陌生的婉转旋律回荡着。
角落里，偷溜来傅家的顾欣宜探头探脑地朝演奏之人看去，“咦，这不是最近视频网站上爆火的那个新晋古风网红吗？清扬哥跟她什么关系啊？”
一旁一个傅家的小辈道：“能是什么关系？依我看，堂哥一定是她的金主，否则，她最近怎么可能那么红？”
顾欣宜仔细看演奏者的眉眼，“我怎么觉得她这么眼熟？”
林染一曲结束，情绪微微有些不稳。
她缓了缓，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刚要谢幕，一个人影突然蹿到她跟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嫂子？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