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一年农历大年三十,这又是黄文彬一家人无法忘记的日子。南方的大年,天气阴冷,时常伴有雨夹雪,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大年,处处青烟袅袅,一片祥和。这天下午天空阴蒙蒙,时不时地下起小雨。黄文彬父子四人打着伞,带着祭品回老家去祭祖。途经老家湖西村时,突然看见同村的黄根生,父亲黄志发急忙把他叫住:“根生,你借款还没有还清,把借据重新写一下。”
“我不是把本金还给你了吗?就欠一点利息,到时我还给你就是了。”黄根生一脸冷漠地回答,因为他借钱烧窑,生意不景气,到处欠债。
“我本金你拖了我三个月,我问了你不止十次,你才不甘愿还给我。那利息什么时候还给我?”父亲黄志发也非常生气地回驳。
“等我外面收到了钱就还给你,你怕什么?”黄根生理直气壮地说。
“你这个人说话不算数,我知道你什么时候有钱还?”黄志发又接着说,“借据上写得清清楚楚:借款人无力偿还时,将以家中财物作价抵押。”
“你去我家搬东西看看,看你有多大狗胆!”黄根生开始发飙,这段时间逼债的人太多,他有点崩溃。
“我操!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欠钱不还还到处咬人,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大哥黄文亮听不下去,一下子冲到黄根生面前,点着他鼻子,恶狠狠地吼。
这一下激怒了黄根生,他一拳打过来,黄文亮急忙躲过,两个人接着就干起来。黄根生的父亲和他的一个兄弟刚好经过,结果也加入互殴中。黄文彬父子四人略占上风,大哥黄文亮发怒地拿起伞把将黄根生的头打破。村里人闻声急忙赶过来,将他们两伙人拉开。
黄文彬父子回家后做好备战准备,然而,一切准备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虚无。一个小时后,黄根生带着二十多个人来到黄文彬家,黄文彬父子几人被直接碾压,个个受伤:黄志发被人暴揍了几拳,好在衣服穿得多,黄文亮的脸都被人打肿了,黄文龙也挨了人家几耳光,黄文彬左太阳穴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最后派出所来人,黄志发和黄根生被带走立案。因为牵涉到经济纠纷,最后双方协商先到村委会去调解,调解不成再上诉,立案完后,黄志发和黄根生均被放回家等候处理。
这个奇葩的大年,黄文彬那是终生难忘。之后的民事调解,协商在正月初八村委大楼办公室进行。正当大家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中,黄志发和黄根生却走进了村委大楼办公室。黄志发和黄根生分别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村支书黄员生听完后,沉默了很久,说:“大家都是同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希望你们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对子孙后代也好,鸳鸯相报何时了?双方都有过错,不如就此算了,大家都好。”
“我的头都被打破了,就这样算了,肯定不行!”黄根生很不满地叫嚣。
“你带着二十多个人到黄志发家去闹事,还很有道理。”村支书黄员生也很不爽地说,“你这叫知法犯法,大家都退一步,事情就好办了。”
黄志发和黄根生双方争吵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提出一个双方同意的方案。最后村支书黄员生打圆场:“争来争去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样吧,黄根生欠黄志发的钱,就作为付给黄根生头被打破的医药费吧。双方同意的话,事情就此了结。”
“我不同意!”黄根生愤怒地吼。
“那你们先去县法医做个伤亡鉴定,再去法院进行民事起诉,我也没办法调解你们之间的事。”村支书黄员生无奈地摇摇头。
第二天,黄根生和黄志发都到县法医做伤亡鉴定。双方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只是黄根生的伤情明显一点。之后,黄根生也没有起诉,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正所谓太平山下不太平,按下葫芦瓢又起。还有一个半月就要到端午节了,此时二哥黄文龙的缝纫店里那是生意兴隆,忙得不可开交,黄文彬有空就会去帮忙。以前是大哥在空闲时去帮忙,现在大哥黄文亮参加新的工作,不方便过去帮忙,这样一来,二哥黄文龙的工作压力变大,本来就身患重病的他,身体渐渐地就有点吃不消了。黄文龙苦苦地熬过端午节,终于病倒了:他每天低烧不退,厌食,全身乏力,一连半个月不见好转。黄志发之后带着黄文龙去市人民医院治疗,一连治疗了二十多天,病情才算稳定了些。无奈之下,黄志发决定把缝纫店转租出去,让黄文龙在家休养。经过黄文龙几年的努力,家里刚刚有点起色,此时又要回到过去。唉,黄文彬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命运弄人,想改变都难啊!休养期间,黄文龙决定把自己手艺毫无保留传授给黄文彬,想让他重振雄风。面对窘境,黄文彬也只能接受现实,刻苦钻研裁剪和缝纫技术。首先,黄文龙教黄文彬做服装要从人体结构着手,人体的每个部位应按什么比例来处理,这就是比例裁剪法,然后再根据每个人体型不一样进行调整,要把原型和比例相结合起来才能应付自如。黄文龙一边讲一边让黄文彬亲手操作,理论结合实际才能得心应手。至于工艺制作方面,黄文龙更是手把手教黄文彬,只有反复磨练才能铭记于心,熟能生巧。“宝剑锋从磨砺出”,几番努力,黄文彬的服装技术也是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