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亮,陆雅婷便来到黄文彬家。她面容精致,秀发如瀑,一袭白色连衣裙衬托出她婀娜的身姿,宛如一个仙女。此时的黄文彬,面容俊朗,身材挺拔,一身白衣白裤,颇显英俊,只可惜身体略显单薄。他们带上一点早餐,背着包,便匆匆踏上去县城的客车。一路风尘,一路颠簸终于赶到林峰县人民医院。
林峰县人民医院看病的人还真多啊。人来人往的,忙忙碌碌,在门诊部挂号排队都花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去看内科开具胃镜检查单,缴费,又是半个多小时,最后才去做插管胃镜检查。这一做插管胃镜检查,黄文彬有种虽生犹死的感觉,刻骨铭心:那种管子卡在喉咙里想吐又吐不出,想死又死不了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终生难忘。主要是那个时候,县医院做胃镜没有用麻醉剂,这又长又粗的管子硬生生地直插入胃里,然后一阵捣鼓,人都快弄得半死,难受,难受……
“婷婷,等下帮我去拿下检查单。这个胃镜检查简直要了人半条命,翻肠倒肚地难受。”黄文彬休息了很久才缓了口气说。因为他做胃镜检查差不多花了二十多分钟,所以有点受不了。
“好的。彬彬,你没事吧。”
“还好,还能挺住。”
“黄文彬,来检查室拿报告单。”一位护士小姐姐大声地喊道。
听到喊声,陆雅婷急忙向检查室走去。
“你就是黄文彬的家属?”看到陆雅婷,医生语气略显沉重地问。
“对呀,怎么啦?”陆雅婷心情忐忑地道。
“他的胃底长了一个1厘米x1厘米的恶性肿瘤,现在已经开始糜烂,溃疡,有可能发生了癌变,我建议你带他再到市中心医院肿瘤科检查一下。”医生有点惋惜地说。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当陆雅婷听到这个消息,突然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好在医生及时扶住了她。她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医生,泪水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她大声说:“肯定搞错了!”
“你自己看看吧,我还会骗你。”医生递过一张检查报告单,平静地说。
陆雅婷急忙擦了擦朦胧的双眼,定睛观看,心中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见检查报告单上写着:黄闻兵,男,46岁……
“医生,你真的弄错了,这不是我哥的检查报告单。”陆雅婷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心里稍稍轻松了一点,但又马上紧张起来。
“哦,是这张检查报告单吗?”医生仔细地在报告单中挑出一张递给陆雅婷,自我解释,“原来是同音不同字哦,难怪搞错了。”
陆雅婷接过黄文彬的胃镜检查报告单,认认真真地看完,心不由地一阵疼痛。黄文彬胃体有多处出血点,胃窦糜烂,胃底有一个0.5厘米x0.4厘米的凹陷,四周红肿发炎,十二指肠轻度水肿发炎,有一个溃疡点。诊断结果:糜烂性胃炎和十二指肠溃疡。好家伙,胃和十二指肠好几处出问题了,陆雅婷的心都在流泪。
“你的胃不疼吗?”陆雅婷把检查报告单递给黄文彬,红着眼睛说。
“疼啊,这不是为了应付高考吗?哪有时间过来检查治疗呢。”黄文彬看完检查报告单,摇摇头,苦逼道,“人穷命薄啊!”
“还有一个胃的活体检查单,要一个星期后来拿,主要是看你的胃有没有病变。”陆雅婷后又补充道。
“你哭过了,不要担心,没事的,我的命很硬。”黄文彬急忙安慰陆雅婷,“我属猫,九条命。”
“怎么不担心,你的胃都烂成这个样子。”陆雅婷咬着嘴唇,很生气道。
“你的胃和十二指肠问题很大,以后不要抽烟,喝酒,熬夜,生活要有规律,吃些清淡食物,三分治七分养。目前也没有什么根治的药物,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以养胃为主,否则很容易恶化病变。现在我开一些药物给你辅助治疗。”医生边说边在病历卡上龙飞凤舞,反正我们是看不懂。
带着一堆胃药,黄文彬和陆雅婷找到一家小面馆,每人点了一碗青菜瘦肉面,味道还挺不错,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面,他们决定到处闲逛一会,也开开眼界,长长见识,来一趟县城也不容易。他们边走边聊,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突然横过街道,这时一部电动三轮车飞驰而过,眼看就要撞到小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黄文彬本能地一个健步冲过去,一手把小孩提了过来,吓得小孩“哇哇”大哭。
“怎么回事?你怎么欺负小孩?”一个三十多岁胖墩墩的男子飞奔过来,气势凶凶地吼。
“师傅,你怎么说话的?刚才不是我,你小孩就被三轮车撞到了。”黄文彬也很恼怒地回答。
“两位师傅,对不起!刚才是我没注意到小孩,家里出了点事,心太急,没看到,实在抱歉!你看怎么办吧?”三轮车司机停车后,急忙赶过来赔理道歉,点头哈腰,态度诚恳。三轮车司机四十来岁,中等个子,秃顶。
“小师傅,大哥错怪你,对不住!现在向你道歉。”男子确认自己儿子没事后,郑重地向黄文彬作了一个揖。
“师傅,没事,小事一桩,举手之劳,不必在意。”黄文彬也大度地挥了挥手。
司机赶忙向男子和黄文彬手中各塞了一包“红塔山”香烟,问:“师傅,你看这事怎么办?”
男子用目光扫一下黄文彬,黄文彬立刻回敬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
“师傅,这次算你运气好,没出事,虚惊一场,下次一定要注意,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运。这次没什么损失,我也不想为难你,就算了吧,你走吧。”男子朝司机摆了摆手说。
司机向男子和黄文彬深深地鞠了一躬,才匆匆离去。
“小师傅,太谢谢你!到我家坐坐。”男子拉着黄文彬的手就要走。
“师傅,我家还有事,要先回去了,以后有空,一定去你家做客。”黄文彬急忙说。
“是这样啊,好吧,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好来往。”男子颇为失落地说。
互相留完联系方式后,黄文彬和陆雅婷终于踏上返程的客车。
“回来了,检查结果怎样?”回到家,黄文彬的父亲黄志发便问。黄志发五十多岁,一名小学教师,他面容苍老,身材消瘦,背微微有些驼。
“你自己看一下,就知道了。”黄文彬把胃镜检查报告单递给了父亲。
黄志发接过检查报告单,仔细地看了一遍,微微皱了皱眉说:“胃病现在这么严重,以前没有感觉吗?”
“以前老是痛,也没在意,不是马上要高考吗,哪有时间管它。”黄文彬解释道。
“唉,又是一个病人!”父亲黄志发长长地叹了口气,扛着锄头朝菜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