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缓缓走来一个高高瘦瘦,皮包骨头的老者,看着好似竹竿一般。
随着瑶光宗师其实压来,老者原本浑浊的双目亦泛起光彩,竹竿般的四肢,竟逐渐丰盈充实起来,好似干瘪的皮囊鼓起了起,又血肉在内部复苏。
瘦高的老者,于此刻恢复了往昔的气度,化作一个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的髯须老汉,带着一股苍茫浑朴的气息。
老者哈哈笑道:“瑶光,多年未见,你这脾气还是这么的火爆。咱们许久未见,难道一见面就要打一场?”
“怕你不成?”
瑶光冷笑一声,气势锐意似剑,带着难言的锋芒。
洪天宇站在一旁,冷汗涔涔。面前这两位宗师虽然还未交手,但仅仅在暗中交锋的气势,便已让他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这还是洪天宇境界够好,武道底蕴足够深厚,才能站在此地。换做旁人,恐怕早已被两大宗师的气势,压得趴在地上,连站都站不稳了。
就在两位宗师剑拔弩张,似乎一触即发的时候。二人忽地皱起眉头,朝着窗外看去。
“两位不是要打架吗?我在一边看个热闹,不用在意我的。”
窗台上,一个面貌三十左右的男子,正倚在窗台上,手中提着酒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饶有兴致地望来。
这男子看似年轻,但鬓角斑白,眉眼之间带着沧桑意味,显然也不同寻常。
“车镜凡。你居然也来了。”
祁连空眉头一挑。
来着,乃是形意车家的的宗师,车镜凡。论年龄,他却比瑶光与祁连空还要年轻,于十年前踏入宗师境界,至今也才七十多岁。
相比起瑶光这两个百岁有余的老家伙,车镜凡已经算是“年轻人”了,更不用施展藏气血秘法,让自己的外形垂垂老朽,延缓气血消耗。
“诶,就知道你们打不起来。”
车镜凡见两人停手,遗憾地摇了摇头,从窗台一跃而下,道:“我算是看透了,咱们这群所谓的宗师,都是一些只要叫嚷,不会咬人的野狗。”
“喊得一个比一个欢,真要动手,没有一个舍得折损气血,而且越是年老,越是怕死。”
车镜凡话语极不客气,竟是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
瑶光脸色一沉,道:“车镜凡,你是在挑衅我等吗?”
“挑衅了又如何?”
车镜凡气质不羁,说话更是直接:“你这老姑婆,难道会因为我冒犯几句,就和我打起来不成?
“你连复苏气血,恢复等来到洪门之后进行,生怕提早一刻复苏,就能让你早死几分钟一样。贪生怕死至此,真是让人瞧不起。”
瑶光宗师顿时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可愣是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她还真不会因为几句言语羞辱,就和车镜凡动手。
大家都是宗师,瑶光纵然有把握仗着比车镜凡进阶宗师更早,击败对方,可也仅仅只能做到击败。于实际并无益处,反而会大损元气。
瑶光年老成精,哪里会做这等亏本买卖。
车镜凡见瑶光不说话,不由笑出了声,道:“我就知道,宗师只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货色。这么骂你居然都不翻脸。”
瑶光冷哼一声,懒得理会车镜凡。
祁连空也得脸面难堪,摇头道:“车镜凡,你如今还年轻,有大把日子可活。自然不会明白我们的顾忌。”
“等再过几十年,等你的寿元也所剩不多的时候。尤其是你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所剩时间无多。你也会不自觉珍惜自己的气血,舍不得让自己气血平白损失一分一毫的。”
祁连空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笑话,说得好像天下间只有宗师会老死一般。世间老人无数,虽年迈却余勇不绝者数不胜数,你们只是为自己的懦弱找理由罢了。”
车镜凡不屑道。
祁连空闻言,只是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也年轻过,知道你的想法。只是,车镜凡,宗师垂老之际,能清晰地从气血流逝中,推断出自己的剩余寿命。这和普通人是不同的,你以后自然会懂。”
“少和这家伙废话了。我们来这是找萧棋君的。我们出现这么久,萧棋君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瑶光显然不愿在和车镜凡多说,话语声滚滚扩散开来,传遍洪门上下。
“哈哈,几位故友何必着急,萧某早已到场。只是见几位争论的热闹,不愿打扰了谈兴,所以旁听了片刻。”
瑶光话语刚刚传出,萧棋君便已从里屋走出,似乎从刚才便一直在此。
瑶光等三位宗师皆是神色微变。
宗师的感应能力非同小可,一般人的呼吸、心跳细微难闻。但在宗师感应中,却是清晰可辨。
可以说,武者抵达宗师境界之后,就不再可能被还会呼吸心跳的人所偷袭。
想要偷袭宗师,除非是有人修炼了某种隐秘武学,能够暂时停歇呼吸和心跳,甚至连血管里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减缓,如此才能瞒过宗师的感应。
但即便如此,也只是暂时。因为生物的气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向四周蔓延。而宗师的嗅觉,同样灵敏无比。
刚才祁连空只是远远躲在屋外,便被瑶光轻易喊破行踪。
萧棋君一直待在屋内,居然能隐蔽过几人的感应,这份能耐实在是非同小可,足以让人惊讶。
瑶光上下审视着萧棋君,见对方脸色红润,气息平稳,似乎根本没有受伤的样子,不由心中惊讶。
“萧棋君和天枢子,于山海进行了一番生死大战,自身居然没有受半点伤?这怎么可能!莫非他的武学又有突破,超出了我等的想象?”
车镜凡和祁连空也是难掩心中惊讶,他们的想法显然与瑶光类似。
“几位请坐。上茶。”
萧棋君含笑着邀请几位宗师入座,不久便有人端着盘子上来奉茶。
这招待茶水的侍者,赫然便是李云孝。
李云孝上茶的同时,暗暗打量面前的几位宗师,在他此时已极灵敏的感应中,几位复苏了气血的宗师就恍如数个火炉一般,炙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