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若堂首座,便是暗中给洪金铎传音,向李云孝提供消息的和尚。
李云孝目光扫过两人,最终看向那老和尚,道:“我也曾有缘去过大林寺一回。当日大林寺僧众尽皆现身,却未见大师尊荣。不知大师法号上下。”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老衲真行,因为年纪老迈,故而以往一直在达摩院潜修。直至近来澄慧师侄晋升宗师,成为方丈。达摩院首座空缺后,澄慧师侄才将老衲请出来,暂任达摩院首座的职位。”
李云孝听得心中一惊。
这老和尚,居然是真字辈的和尚,是澄心和澄慧的长辈。
大林寺除开澄慧以外,硕果仅存的一位老宗师,真寂大师。与这真行乃是同一辈的人物。
李云孝望着真行老和尚,道:“大师,洪兄弟与这远静大师,曾和我有旧。不知大师可否高抬贵手,放这两人一马?”
真行和尚点点头,道:“这位洪施主,原本和我大林寺并无纠葛。只是前些日子,我大林寺僧众追索逆徒,正要将其抓住。”
“偏偏这位洪施主不分青红皂白,出来捣乱。导致远静这逆徒在外逃脱如此之久。原本我该将其带至大林寺,由澄慧师侄发落。”
“不过既然李施主愿意出面说情,我放过他倒也无不可。施主稍待片刻,待老衲废去这位洪施主的武功,你便可以带着他离开了。”
真行和尚话语说得十分客气,但下手却毫不含糊。没说两句,就要直接废掉洪金铎的武功!
“你敢!”
李云孝眉头一挑,屈指一谈,便不知从何摄来一滴水珠,与暗劲相融,破空而出,击向老和尚面门。
太极宗有一门《化虚为实》的功夫,便是将暗劲融入水珠,击发出去,宛如铁丸迸射,具备莫大威力。
李云孝从张三丰遗留的道经中,亦领会了相似的武功。此刻一滴水珠打出,怕是钢板也要立刻被打穿!
但老和尚见水珠打来,却是头也不抬,甩袖一裹,僧袍鼓胀,竟是使出极高深的破纳功,将那水珠内蕴含的力道尽数化去。
李云孝顺势杀向老和尚,脖子微微鼓胀一圈,张口一声爆吼!
希声吼!
无声的音波,竟是在船舶四周海面激荡起大片水沫。
般若堂首座和药王院首座两人也是化境二层的人物,被这希声吼一吼,霎时间竟觉得气血激荡,心脏以远超寻常的速度跳动,似乎要即将爆裂开来!
二人脸色豁然大变,忙调息运气,镇压身体激荡的气血。
希声吼的音波,刻意避开了远静与洪金铎。
远静立刻趁着机会,强行镇住伤势,逃脱出来,向着地面的洪金铎抓去。
只是还未走几步,便又有一阵如狮般的怒吼响起。赫然便是大林寺的狮吼功!
远静刚走出两步,被狮吼功一震,七窍顿时流出鲜血,直直地跪倒地面。
李云孝神色微变,双臂甩开,化作漫天棍影,劈头盖脸的朝着真行老和尚的面门砸去!
这老和尚不慌不忙,双手合十,一身皮肤显出几分古铜色泽。
李云孝的劈挂拳砸在老和尚的光秃秃的脑袋上,好似砸在铜铁一般,发出“铛铛”响声。
而那老和尚却只闭目念经,神色不见半分异样。
“好厉害的金钟罩!”
李云孝心中一惊,劈挂拳所化棍影一收,李云孝右拳抟力刺出,宛如一杆大枪破空,直刺真行老和尚的咽喉。
“铛!”
又是一声脆响,老和尚不闪不避,李云孝的枪拳刺在其咽喉处,依旧无法破防。
甫一交手,李云孝便知道,这老和尚的实力已经抵达化境三层的巅峰,可称一句准宗师了。
实力比起此前围杀李云孝的半瞎老者和老道士,还要更胜过几分!
以这老和尚的武道底蕴,纵然其年纪老迈,岁过百数,却依旧有资格冲击宗师!
“大林寺果然不愧为北地武林泰斗,寺庙内的底蕴,真是一个比一个吓人。随便蹦出个老一辈的和尚,居然也有如此实力!”
李云孝深感上次夜探大林寺后能全身而退,是何等幸运的事。
若是当日蹦出这一个老和尚来堵李云孝,那他绝对没有逃生的可能!
般若堂首座见两人打斗,不由冷笑一声,道:“李云孝,你还是放弃吧!我真行师叔祖一身金钟罩绝技已炼至登峰造极的地步,罩门皆化无形。”
“便是方丈已然进入宗师,在这门武功的造诣上都不如师叔祖!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澄慧虽然已入宗师,论实力自然能远胜真行。
但在金钟罩这门功夫上的造诣,却是不如这位真行老和尚。
般若堂堂主看似讥讽,但实际上却是隐隐点出了真行老和尚的底细。
李云孝心中一动,一手划圆,一手前推,却是立刻使出《六阳推手》!
“练金钟罩,把自己练成一坨铁又有什么用?老子把你当沙包打!”
李云孝力道化柔,改强攻猛打为推搡劲道。
老和尚一直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竟是被李云孝推得连连后退,无法站稳。
李云孝手中劲道化作推手,宛如海浪迭至,一浪盖过一浪,劲道连绵不绝!
老和尚此时才吐气开声,沉声道:“好厉害的六阳推手,看来李施主与昔日的张三丰真人,因缘匪浅啊!”
真行老和尚经验丰厚,竟是一眼便看出李云孝的《六阳推手》与太极宗秘传的《六阳推手》有些差别。应当是从别处学来。
李云孝嘿笑一声,也不回答,手中劲道积蓄不绝。真行老和尚竟是要被他的劲道卷起,直接抛入海中。
老和尚脸色一沉,再按捺不住,一招罗汉拳打出。
罗汉拳只是大林寺最基础的入门武学,但在这老者手中,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效用。
一拳击出,却是刚好落在李云孝劲道寰转相迭的间隙,竟是一举将李云孝的六阳推手破开!
李云孝和老和尚两人同时蹬蹬倒退数步,脚下船舶吃水线猛地下沉,几乎抵达极限。
这二人交手时泄去的劲道,竟是差点硬生生将这巨大的轮船压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