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山含笑点头,道:“我的想法,与师兄倒是不谋而合。身为武者,若失去了向上攀登的决意,那还算什么武者?”
钱豹说着,却是叹了口气,道:“只是……如果师叔祖再不出手,咱们这百汇武馆,怕是真要开不下去了。”
何云踢馆的当晚,仅剩的一百多名学徒,也走了大半。有些是请示过背后势力,然后征得同意后才连夜前往通财武馆。
还有一些少年,纵然是被江州本地的势力派遣入武馆,就是为了与李云孝搭上一些联系。
但这些少年,自己也有想法。只要能在通财武馆花上几天时间,修得一身武力,哪里还需理会背后势力的指派?
几天之前,百汇武馆还有三百学徒,一副欣欣向荣的姿态。但如今偌大的武馆,却只有寥寥七八个学徒还留在武馆,看着凄凉无比。
仿佛这武馆已是雨打风吹落花流散,明天就要倒闭了似的。
且不提此刻钱豹和林九山的忧虑。
此刻医院门口,婵清影同样是脑袋都要裂开。
刚做过一次疗养,自觉身体恢复不错的仇争鸣,临时起意要去百汇武馆看看,再去悄悄百汇堂的未来。
婵清影听到这话,头发都差点要竖起来了。
“师父的伤势才稳定没多久,还需要静养!这要是看到百汇武馆现在这样,怕不是能当场气得脑溢血?不行,绝对不行!”
婵清影连忙阻止,道:“师父,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过几天再去看吧!再说现在武馆学徒都快要休息了,咱们过去也看不了什么。”
“才下午三点,正是练武的好时段,怎么就休息了?”
仇争鸣眼睛一瞪,道:“是不是你们这几天偷懒没有好好教导弟子练武?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婵清影简直要裂开,忙解释道:“我这不是担心您身体嘛。医生说了,您需要静养,不适合到处跑来跑去的。”
“又没有绕几步路,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仇争鸣呵呵一笑,道:“你这丫头,也太瞧不起你师父了?当初师父年轻时,还未入武道真意。便独自一人,再三个武道真意的武者手下,刺杀敌酋。最后几近身死,最后还不是逃出来了?”
仇争鸣说到此处,颇为感慨。
婵清影听闻此事,眼眶微红,显然也知道此事。那时候她还年幼,才刚刚习武不久,仇争鸣当时的伤势还是她处理的。
“放心,就是顺路过去看一会,没什么事的。清影乖,带师父去看看吧!”
仇争鸣有些讨好的向徒弟说道,像是一个年岁大些的老小孩似的。
婵清影哪里还能说出拒绝的话,咬了咬嘴唇点头应下。余薇薇一直跟在旁边,茫然地看了看婵清影。
余薇薇如今只剩本能,心思纯粹到极点,又因为常常和婵清影待在一处,却是能隐约体察婵清影的心思。她歪了歪脑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知婵清影在担忧什么。
车子一路开到百汇武馆,婵清影几次想要张口,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仇争鸣解释。
直至仇争鸣坐在轮椅,被婵清影推入门内,看到偌大的武馆,仅剩七八个学徒场景,一脸愕然的样子,婵清影才忍不住将事情相告。
“师父,您千万别生气!”
婵清影连忙道。
钱豹、林九山、于缇雪在路上便收到了婵清影发来的信息,早早赶来迎接,也纷纷安慰,生怕仇争鸣一动怒,便生出什么好歹来。
仇争鸣脸色怪异,却是向着留下的十来个学徒招了招手。
“修水,通财武馆那么好,你为何还留在我们百汇武馆啊?”仇争鸣语气平和,未见怒意,向着其中一个少年问道。
婵清影见状却是忍不住偏开脑袋。
三百学徒的姓名,仇争鸣却能随意喊出其中任意一个学徒的名字,可见其是如何看重武馆。
如今学徒变成这番模样,婵清影想起此前仇争鸣老怀宽慰的模样,心中的愧疚之言难以言说。
陈修水年岁不大,瘦瘦弱弱的模样,闻言低声道:“我之前拜武馆的名额,被何云威逼着想要抢走,让给他弟弟。是于缇雪师傅帮我,才让我有幸进入武馆。如今武馆有难,我当然不能离开!况且,我觉得……武道还是脚踏实地更好。”
仇争鸣点点头,看向另一个学徒,问道:“芸儿,你呢?”
名为宴芸的清冷少女愕然抬头,没想到仇争鸣居然认得自己,她想了想,道:“人少点比较清净。”
仇争鸣反问道:“可是通财武馆有速成武道,看起来更厉害啊!”
宴芸回道:“百汇武馆本来就很厉害,就算如今的通财武馆看起来更厉害也与我武馆。我只需要安心在百汇武馆练武,勤学苦练,以后自然也能有成就。何必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仇争鸣笑了笑,又向着其余人询问。
得到的回答各式各样,要么是觉得速成武道不靠谱,要么是觉得拜入武馆,便需一心一意。
但是这七八个学徒,竟都是一意认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仇争鸣身上有伤,一个个问下去,神情已然多出了几分疲惫。
婵清影忍不住道:“师父,你身上还有伤,别太劳累,还是先早点回去休息吧。”
于缇雪也是让众学徒退下,小心翼翼的劝慰道:“师父,您千万别因为这是伤心,武馆的事,我们肯定会处理好的!”
“伤心?”
仇争鸣却是哈哈一笑,道:“猛火才能炼真金!此前那三百学徒,一个个资质虽然很好,但心性却良莠不齐。”
“如今有通财武馆相助,将心性不稳的人尽数带走,留下的这八个学徒,不仅不随众盲从,有着自己的想法,还愿意脚踏实地习武!”
“这才是真正的好苗子!”
仇争鸣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师父,您不生气?”钱豹诧异道。
仇争鸣笑着看向几人,道:“你们几人还不知道,武道步入暗劲之后,习武的资质根骨已经不太重要,更重要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