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烟尘面色剧变,抬手将李云孝甩开数十米远,同时抬起双掌迎了下去。
而下一刻,她便如同一只狂风骤雨下的蝴蝶般,被狂涌的气劲打飞。
宗师的实力,简直到了一种李云孝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如付烟尘这等已然站在当世绝顶的强者,面对澄慧神僧的一记掌风,都被打成这番模样。
“付施主,可还要再接老衲一掌?”
澄慧神僧双手合十,头颅低垂,让人看不清脸色,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杀意。
可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宛如神魔一般,给人以无穷的压迫力。
付烟尘支撑着站起,擦去嘴角上的鲜血,面上满是不服输的表情,没有半点畏惧,反而挑衅道:“死秃子,你这宗师看来也不怎么样嘛,这一掌打过来轻飘飘的,是再给我挠痒吗?”
若是正常情况下,付烟尘的这几句挑衅,绝不会在佛法修为深厚的澄慧神僧心中阴气半分波澜。
可如今澄慧神僧逆练易筋经,心中早生出一股戾气杀意,平日他以远超常人想象的心境镇压,还能勉强维持大德高僧的模样。
如今澄慧神僧全力爆发实力,心中的戾气本就难以压制,再听到付烟尘挑衅,杀意更是涌上心头。
“天医,这是你自找的!废了你的武功,老衲照样可以逼你治病!”
澄慧神僧脚步踏动,宛如瞬移一般,疏忽建跨过双方间隔,来到付烟尘面前,大力金刚指,朝着付烟尘双腿打去!
“来得好!”
付烟尘眼中狠厉光一闪,竟然不闪不躲。
“咔嚓”两声剧响。
付烟尘闷哼一声,趁着澄慧神僧靠近的同时,双手抟指成针,做双峰贯耳状,狠狠击在澄慧神僧脑袋两侧的太阳穴上!
只是她的重击落在澄慧神僧要害上,看上去似乎不起半分作用,只当初“铛铛”两声!宛如击打在铜钟上一般。
“老衲全力施展的金刚不坏法,岂是你能破开的?”
澄慧神僧面无表情,正要再次动手,将付烟尘的全身武功彻底废掉。
忽地,他像是遭遇到了什么极痛苦的事情一般,脸色一僵,双手抱住脑袋嘶嚎起来。
“你,你……”
澄慧神僧倒退两步,双目的血色稍稍退去,脑海中强烈的痛苦,甚至让他忍不住蹲下身子。
尽管双腿已断,但依旧露出了报复成功的得意笑容:“谁说我刚才再打你,我是在给你施针。你不是喜欢疯吗?我就帮你再疯癫一点!你杀了我,我让你彻底疯魔,很公平对不对哈哈哈哈!”
付烟尘竟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要和澄慧神僧同归于尽!
澄慧神僧发出如同荒野蛮兽般的死后,他眼中仅存的那一丝清明,也快要被血色彻底吞噬。
如果不是他多年坐禅修心,心境远超常人,此刻怕是已经真的堕落成魔,成为又一个疯僧了!
付烟尘见到澄慧神僧这般情况,却是长呼口气,知晓自己面对彻底疯魔的神僧,再无生路——即便此刻澄慧神僧一时无暇顾及她,但她身受重伤,双腿尽断,就算想逃也无从逃起。
付烟尘不再支撑身躯,缓缓倒在地面,望着天空绚烂的星辰,无奈一笑。
回忆往事,忽地发现自己这一生值得铭记的记忆实在是寥寥无几。
山中苦修的日子,甚至都不如今天和李云孝逛一天街来的愉快。
“如此无趣的人生,才刚有了转机,就要结束了吗?我到底是什么倒霉运气……”
她正这般想着,忽地被人抱起,身体飞快向后移动,远离澄慧神僧。
“咦?”
敷衍车诧异抬头,却见是李云孝正抱着她飞快往远处跑去。
“你怎么还没走?”
付烟尘两度将李云孝甩开,就是想让李云孝先走。
以李云孝的实力,别说他此刻身受重伤,就算伤势痊愈,实力尽复,也抵不过澄慧神僧的一掌!
所以她早就打算让李云孝先走的准备——并非她和李云孝关系有多好,付烟尘只是单纯觉得,澄慧神僧是为她而来,李云孝是无辜的。
如果不是她今日非要拉着李云孝四处游玩,此刻李云孝已然在火车上了。
“澄慧这个状态不会维持太久的。顶多不过一分钟,他要么彻底疯魔,要么恢复清醒。一分钟你能跑出多远?”
付烟尘有些无力的说道:“到时候澄慧追了上来,你也得跟着我陪葬!”
“试一试,万一他疯魔之后,忘记追杀你了呢?”
李云孝全力施展轻功,体内本已恢复的很好的伤势,因为他全力鼓荡气血,又开始加重。
一缕鲜血,止不住地从其嘴角溢出。
李云孝咬着牙,继续向前跑去。
“你别发疯了行不行?澄慧神僧现在恨我入骨,就算是陷入疯魔,他第一个要杀的也是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付烟尘厉喝道:“你把我放下来!再跑下去,你的伤势会越来越重的!”
“疯魔应该和精神病差不多吧?精神病的事,谁说的准呢?我们还有希望的。”
李云孝回答道。
“谁告诉你练武疯魔就是精神病的?那根本是两码事好不好!”
付烟尘听得目瞪口呆,想要大声反驳。
李云孝却是再也压不住体内伤势,一口血喷了出来。
“别在和我说话了……我需要在鼓荡气血的同时,全力调整内息。不然,我怕澄慧还没追上来,我自个先伤势爆发,直接暴毙了……”
李云孝丢下一句话,紧紧闭着嘴,再不开口。
付烟尘呆了一呆,眼神复杂地看着李云孝,竟是真的不再说话。
李云孝全力施展轻功,轻松避开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见到一辆火车驶出月台,脚步一踏,身影几番晃动,落在了火车顶上,终是再也挨不住伤势,整个人翻滚着就要跌落下去。
幸亏付烟尘眼疾手快,将其拖了回来。
付烟尘坐在火车顶,用仅存的力气,勉强将李云孝的伤势压制住。
她望着已然全力发动的火车,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