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需要修养数日,才能恢复功力。稍后我会安排僧众,带着你和徐施主,换一处地方居住的。”
说罢,澄慧神僧飘然离去。
唐福友浑身僵硬地坐在地上,只敢点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再度激怒了这位神僧。
直至神僧远去,他才颤抖着手脚爬起,心中反复回想着刚才神僧那双血红的眸子!
“刚才,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
次日一早,付烟尘便哼着小曲,在几位僧人的陪同下,溜达到了香客院。
“小李子,我来看你啦!”
付烟尘喊了一声,推门入室,见到躺在床铺面向墙壁的李云孝,忽地眉头一皱。
旋即她扭头向着身后的一位高僧道:“小和尚,我这还有个病人要治。你们先去别地歇会,我过会来找你们。”
这位高僧乃是澄字辈的老僧,名为澄乐。须发花白,看着起码也有七十多岁,光看外貌,怕是当付烟尘的爷爷年纪都嫌大。
但他听到付烟尘这一声“小和尚”,却没有丝毫不满,面上反而挂满笑容,恭敬道:“付姑娘自便就是,小僧在香客院外等着。若有吩咐,您喊一声就是!”
说罢,高僧便带着其余和尚退去。
待得僧众离开,付烟尘走进房间把门关上,原本轻松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她目光瞥过门槛下的一抹血色,迅速走到李云孝身边掀开被子,却李云孝已是气若游丝,浑身垮塌,倒在床上宛如一摊泥般。
“怎么伤成这样?”
“骨头全断了,经脉也全断了!”
“好家伙,五脏六腑都被暗劲打得几乎半废!还有一股阴祟暴虐的暗劲,不断在体内肆虐!”
“下手的人,是半分活路也不给你留啊!”
付烟尘大惊失色,饶是她行医多年,也很少见到有人能伤到这种地步——因为大多数人,受到这种伤势,早就已经死了十遍八遍,根本撑不到她出手相救。
付烟尘紧咬嘴唇,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伸手将李云孝衣服扒了,抟指成针,开始施救!
日头随着时间推移,晃眼间便从早上走到午间。
香客院外,一个僧人忍不住道:“澄乐师伯,天医前辈已在香客院里待了一个上午,咱们是不是去问一问,她什么时候出来啊?”
澄乐闭着眼睛,随口道:“着什么急?等着。”
僧人苦笑道:“师伯,不是我着急。你看昨天天医前辈给咱们寺庙的许多人治伤,就是再严重的顽疴旧疾,前辈所花时间都不会超过两刻钟。可现在她给那位李施主治疗却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我觉得天医前辈怕不是在借故躲着咱们……”
澄乐依旧闭目养神,教育道:“躲着咱们也正常?昨日付姑娘入寺后,咱们寺庙许多患有旧伤的人,都来请求医治。”
“人家忙碌了一日,想休息也正常。只是付姑娘心思澄澈,虽是百岁老人,心性越是越来越年轻的老小孩,拉不下脸面拒绝。咱们也不要得寸进尺……治伤嘛,早一会晚一会都能治,何必急于一时。”
“师伯,我知道了,师伯……您先睁下眼睛。”
弟子小声提醒。
“还有,你这见到付姑娘总喊前辈的习惯得改改!付姑娘虽然已经一百多岁,是个老妇人,但最讨厌被人提及年龄。你不要没事总喊她前辈!”
“师父,我真得动了,我以后再也不喊了,您先睁眼呀……”弟子焦急提醒。
“咱们虽然是出家人,但有时候该懂得人情世故,也不得不懂一下!付姑娘就算年纪老又怎么样,咱们有求于人家,说几句好听的又不会掉块肉!”
澄乐闭目养神,摇头晃脑地教育着弟子,对弟子焦急的喊声置若罔闻。直至被忍无可忍地弟子狠狠推了一下,才不满地睁开眼睛。
“干嘛?”
下一刻,澄乐不满的表情就僵在脸上,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付烟尘不知何时已经走出香客院,正笑意盈盈的望着澄乐,雪白的牙齿仅仅咬在一起,挤出非常和善的声音。
“百岁老人,老小孩,老妇人……呵呵呵呵呵!澄乐,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说话!怪不得澄心会让你来接待我,人情世故,你真的是好懂哦!”
澄乐吓得双腿一软,结结巴巴道:“付姑娘,您,您什么时候出来的啊?”
“从你说我是百岁老人开始!”
付烟尘语气幽幽的道:“还有,别叫我付姑娘。我年龄多大了呦,哪里配被人叫姑娘?以后还是叫我付老太婆听着顺耳一点。”
澄乐听得整个人都麻了,豆大的汗水不住从额头上滚落,支支吾吾地开始道歉解释。
“没有,误会,都是误会啊,付姑娘你听我解释……”
付烟尘掏了掏耳朵,叉着腰等澄乐解释的舌头都快喷出来了,才直接一挥手,道:“别废话了,本老太婆饿了!给我弄吃的去!”
澄乐如蒙大赦,险些跳起来,道:“好,没问题!小僧这就去给姑娘准备斋菜!”
“不要斋菜!我要吃肉!”
付烟尘恶狠狠的道。
澄乐身子一僵,笑的比哭还难看:“付姑娘,这,这里是大林寺,寺庙里怎么能沾荤腥……”
“哦,不给吃是吧?那我自个下山吃!”
付烟尘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澄乐听到这话,差点没直接给付烟尘跪下,寺庙里还有不知多少僧人等着付烟尘治伤。
万一付烟尘被他给气走了,那……
澄乐想象了下后果,浑身一个激灵,咬牙道:“好,吃肉,没问题!远扬,你立刻下山,去山下听缘酒店,给付姑娘订一座饭菜!”
“不要他去!”
付烟尘冷笑一声,指着澄慧道:“我要你亲自去!半个时辰内,我见不到饭菜,就立刻下山!”
付烟尘哼了一声,转身走回香客院。
澄乐石化在原地,直至被弟子提醒后,才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造孽啊!”
说罢,这老僧提起袈裟,健步如飞的跑下山!
“一会吃个好饭,我等会再给你弄点药来,然后好好休息几天,伤势应该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了!”
回到房间,付烟尘甩了甩胳膊,嘀咕道:“真是累死我了,都多少年没治过这么重的伤了。”
李云孝靠在墙角,脸色依旧苍白,语气虚弱向付烟尘感激道:“多谢付姑娘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