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被朱春眉温柔叫醒,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抬手时却发现绷带被更换过。
她心下微暖,弯着眼睛笑:“谢谢医生。”
朱春梅郑重叮嘱:“你细皮嫩肉的,回去可千万要注意。”
池夏乖巧回应:“我会注意的。”
回到教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开始午读了。
大约是没睡醒,读书声有气无力。多个人的声音加起来,像是冤魂索命。
一班学生不多,后门离后排的位置近且空旷,她很顺利地就回到了座位上。
沈南星在背古诗词,细听是“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是李白的《将进酒》。
本该是基调愤慨激昂,他却背得懒散,全然没有李白当时悲伤的心境。
池夏虽然听得违心,但出于远离他的心思,没有出声纠正,拿出了中午没看完的化学反应式表。
沈南星瞥了她一眼,从抽屉里抽出一本打开的物理习题册,随手指了一道题,懒洋洋开口:“同桌,我这道题不会。”
她看向他指的题目,是一道考察相互作用和牛顿定律的大题。
池夏眨了眨眼,“沈同学不是要参加物理竞赛么,这种基础题应该难不倒你吧?”
沈南星把书一推,耍赖似的闭上眼,“就是不会。”
这道题她看一眼题干就知道答案了,可她知道有这一次后就会有下一次,拒绝道:“抱歉啊沈同学,我没读过高中,这题不会。”
他睁开眼,状似无意地看向她手里的速记表,“没上过高中还看得懂化学反应式?”
池夏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看不懂,所以才学习看懂。”
沈南星眯了眯眼,随口一问:“碘的相对原子质量是多少?”
“127。”
她下意识回答完就抿紧嘴,有些懊恼地蹙起眉心。
“这个信息都是写在试卷最前面的,一般人不会刻意去背,你倒是熟练。”他将练习册往她面前推了推,“解吧。”
池夏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将题目讲了一遍。
她的解题方法简单易懂,哪怕是基础差的人一遍也能听会。
这道题沈南星自然也会,可他听她讲完,却没就此罢休。
“没听懂,劳烦再讲一遍。”
池夏虽然不信他没听懂,但还是耐着性子再讲了一遍。
“听懂了吗,沈同学?”
她的声音温温糯糯的,听得人耳根痒痒。
沈南星还想说没听懂,可上课铃声响了,他不想再为难她,有些失望地耷了下嘴角,一字一句回答:“听懂了,池老师。”
他收回练习册,没有第一时间写答案,很干脆利落地丢进了抽屉。
池夏知道他是故意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在老师进来后坐了下来。
她不敢惹这位大少爷不高兴,池珂说过,有个大小姐喜欢他,她不能给池家带来麻烦。
相安无事地度过一天,池夏稍稍放下了压在心上的包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沈南星在第二节晚自习结束后就不知所踪了,她也落了个清闲。
白天和张平威约好了在侧门见,学生们大多走正门,因此通往侧门的路几乎没什么人。
路上很僻静,甚至连风吹拂过树梢而发出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偶尔有几只乌鸦掠过电线杆发出低哑的嘶鸣声。
春末的晚风依旧有些凉,尤其是在无人的路上,更显得荒凉渗人。
池夏拉了拉背包肩带,想加快步伐,面前却有一双锃亮的马丁靴挡住了去路。
她茫然地仰头,撞进一双泛着冷意的眼。
女生生得尤为美艳,留着只到下颚的短发,红唇轻挑地勾着。
她穿着只堪堪超过大腿根的超短裙,黑色皮衣上的亮片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晃人眼睛,右手手臂夹着一个黑色的机车头盔。
高跟的马丁靴在地上不轻不重地踩了踩,高挑的个子在池夏面前超出一截。
女生倨傲地看着池夏,“小同学,你知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