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
九州大陆先后出现北漠、南姜、西周三个政权,三国常有纷争,北漠与南姜土地之间只有一山之隔,百年来边境常有纷争,三国以质子或和亲的方式来维持微妙关系。
二十年前,北漠君王才经历储君之争,登基后并无公主只有一刚出生的世子,镇国将军“乔崇剑”体恤君王,便提出让其小女儿“乔挽”前往南姜和亲。
乔挽天姿国色在北漠一直有“第一美人”之称,来到南姜后,“威帝”见她生的貌美便亲封她为婉妃,威帝对乔挽体贴入微,乔挽原以为她虽背井离乡但夫君疼爱便也此生足矣。
不料,北漠与南姜之间边境纷扰愈演愈烈,两国大战一触即发。
南姜的宋远桥正值壮年一心想立下军功来巩固朝中地位,又听闻乔崇剑战无不胜,于是宋远桥便请奏率军北下,终于在五年后一举攻下北漠。
北漠灭亡后只留下五岁世子逃往民间不知去向。
宋远桥自作主张将北漠皇室及乔崇剑的尸首带回南姜,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能力。
宋远桥大胜归来风光无限,威帝封其为镇远大将军,又下令将敌国尸首悬挂于城门口暴晒七天七夜,任由鸟虫啃食以示君威。
在这之后,乔挽得知国破家亡后痛心疾首,一日夜里她悄悄潜入威帝房中行刺,可威帝早有防备。
威帝大怒,“朝堂大臣无一不上奏废了你这个前朝余孽之女的尊位,孤力保你做孤的婉妃,不曾想你竟不念旧情想杀了孤?”
乔挽指着威帝吐了口唾沫,她的眼眶充血般猩红,声音撕裂,“我呸!你这狗皇帝心狠手辣,残忍至极,我父亲身死你却还要对我父亲的尸首百般羞辱,我今日就要杀了你,为我的国,为我的家报仇!”
威帝冷哼一声,“挽挽,你就算不顾我们夫妻的情谊,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顿了顿,他眼尾红润,“挽挽,你就这么想杀了孤吗?”
“孤愿意给你机会,若你知错,我们还与从前一般,可好?”
乔挽轻抚了下肚子,泪水让眼前的景象模糊,“真可笑,”
乔挽放声大笑,笑声满是凄凉,“我与你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是我乔挽识人不清,夫妻多年真是恶心至极,我竟看不出你毫无人性。
我乔挽在此用我的生命立誓,若是杀不了你,我就咒你此生国破家亡,妻离子散,儿女不孝,不得善终!”
乔挽凄楚的笑声回荡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身后几个侍卫压着她,生怕她发疯会伤了威帝的龙体。
威帝转过身背对着她,“罢了。”
“婉妃刺杀帝王其心可诛,褫夺封号,贬为庶人,但孤念其怀胎八月,就将其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其子不论男女都送往青石镇抚养,无召不得入宫。”
……
两月后,雨夜。
痛楚的叫喊声过后是婴儿的啼哭。
乔挽疯癫了几月,此刻轻抚过婴儿的脸庞却难得清醒,“还好你长的像我,我曾想着若是你跟那狗皇帝有半点相像,我就……”
“小公主真好看,跟挽挽长的真像,这眼睛还有点像乔奕小将军。”
“佩蓉”对着小公主的眼睛看了又看,她是乔挽的陪嫁丫鬟,自小便和乔挽一同长大,两人情同姐妹。
“挽挽,你给小公主取个名字吧。”
“我只希望我的女儿可以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不要像我一样被困在这冰冷的牢笼一辈子,我报不了仇也逃不掉…”
“就叫她时悦吧。”乔挽将脖子上的弦月玉佩取下,戴在时悦的脖子上,“这是父亲送我的,哥哥一块,我一块…”
说着说着,她又落下了泪。
“父亲曾说,挽挽一半月,阿奕一半月,拼在一块就是一个圆,一家人不管在哪都会团圆…”
乔挽想起从前在家的日子,眼里有了些许光亮,“蓉蓉,你也认为我哥哥还活着对吗?”
“挽挽别哭…”佩蓉的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潇洒肆意,骑马倚斜桥的少年,“阿奕他一定还活着…”
她的眼里噙着泪,乔挽需要一点盼头才能活下去,“挽挽快些好起来吧,阿奕他就快来接我们回家了…”
晶莹的眼泪无声的落下,好多话都如鲠在喉…
佩蓉知道,那个爱穿着红裙在草原上肆意快马的挽挽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突然,乔挽握住佩蓉的手,扯出一个笑,“若是当初…”
佩蓉打断了未说完的话,二十载的情谊她对乔挽太过了解。
“没有若是,当初是我执意要来陪你,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人来这陌生的南姜,是我与阿奕缘浅…”
窗外几声鸟鸣后,乔挽骛的瞪大了眼睛,拽着佩蓉喊,“是阿爹来接我了吗?阿爹…阿爹快带挽挽回家,挽挽想回家…”
乔挽离世时正逢封后大典,草席一卷,一把火便烧掉了她在这世上所有存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