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既是佛门子弟，又怎么不敢露出真面目？”
净尘看着前方黑袍人。
同为佛门中人，他能在那人身上嗅到寺庙中的味道。
木头，以及香火气。
不过前方人脸上盖着面具，即使面对面，净尘也不太能认出是谁。
而两人右方，一张蒲团上则坐着一具罗汉金骨。
金骨周身，密密麻麻的佛经文字浮在空中。
奇怪的是，骨头金色，那佛经文字，竟是黑色，怎么也涮不白的黑色。即使黑色，依然有数不清的佛蕴萦绕。
“阿弥陀佛，我佛未曾说过不准蒙面吧？我佛慈悲，为度化弱小精怪，也经常蒙面，怕吓坏了这些生灵，贫僧此举，异曲同工之妙。”
“你长得丑？”净尘问。
清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口善业、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师弟是否忘了？”
净尘皱眉，“师兄，出家人不造杀孽，你也忘了？”
“佛也会杀人。”
“佛不会滥杀人！”
清慈笑了笑，“师弟此言偏颇，你怎知我是滥杀？你未曾见过那些人出杀招与我，又怎能断言贫僧滥杀无辜呢？”
净尘眉头深拧，面前人的口舌十分厉害，他斗不过。
“师兄，哪一家的？”
“师弟不知？”
“小僧未听过师兄的声音，想来非我千佛寺僧人。敢问师兄如何习得《大慈大悲掌》，又如何知晓，罗汉骨所在？”
清慈笑道：“所谓掌法不过一门技艺，技艺当然经过长久改良，并非千佛寺独创吧？”
“二者，骨池中，即使再强大的骨头，也有能者得，师弟不想我得，打败我就是。”
净尘眼皮跳动，他能百分百确定前方僧人来自千佛寺。
光凭那独属于千佛寺的檀香味道，就做不得假。
但，声音确实没听过。
假装问一下，没想到还真就不要脸的否认了。
净尘有股感觉，前方的僧人他一定认识，而且很熟悉。
“师弟，还有话问？”
净尘摇头，“无了。”
“那就先来先得！”清慈步步生风，横移右方，伸手去抓那具罗汉骨。
“住手！”
净尘一步冲过去。
“嘭！”
两掌一对，同时后退。
“阿弥陀佛，千佛寺的玄阶佛技《百手罗汉掌》，你到底是谁？”
清慈语气清淡，“师弟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我比较，不如自己退出吧，以免丢了性命。”
“哼，你想残害同门？”
“我非千佛寺僧人。”
“装神弄鬼，残害无辜。常人也就罢了，一介僧人，竟行如此暴行，小僧今日定捉拿你这邪僧，替千佛寺诛邪！”
清慈笑道：“呵呵，师弟佛性光辉，那便来吧。”
“大威天龙！”
净尘抬手送出一掌。
“《大罗降龙掌法》？我似乎也会！”
“大威天龙！”
清慈旋即丢出一掌。
而后再次去抓那具骨头。
“砰！”
两掌相对，轰隆一声。
净尘胸口一疼，但他顾不上这些，紧跟着清慈去抓那具罗汉骨。
两只手一左一右，同时放在罗汉骨上。
天空中，隐藏佛性的黑色佛经文字，一瞬间没入骨中。
“师弟，能从我手中抢走这具骨头，那便是你的！”
“本来就是我的！”
净尘手中用力。
清慈也同时用力。
那具罗汉骨，晃了晃。
随后被一扯两半。
一半在净尘手中，一半落入清慈之手。
却有不同。
清慈手中的罗汉骨，依旧是金色，无比神圣。
但净尘手中那半具，确是漆黑如墨的颜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慈大笑，“师弟，你手中那是什么啊？”
“这……”净尘脸呈酱色。
清慈收起笑声，道：“师弟知道这具罗汉，是什么吗？”
净尘凝眉，闭口不作答。
“这罗汉，为双面罗汉，具有正邪两张脸，亦正亦邪，实力强大无匹。师弟啊，为什么邪的那面，在你手中？”
“哈哈哈哈，现在知道谁是邪僧了吧？”
“……”净尘看着手中漆黑的罗汉骨，陷入沉默。
“不想要？不想要给我！”
清慈伸手抓来，净尘这一次没有及时反应。
那只手摸到罗汉骨，忽然被一道漆黑文字，震飞出去。
清慈连续后退，将手藏在背后，“认主了？”
话一说完，净尘手中那半具骨头就隐入他身体中。
净尘心悸，他万万不想自己换一具邪骨。
十指抓挠身体。
“出来，快出来！”
“哈哈哈，师弟，罗汉骨的换骨进程，可不是我们这种小武者能阻止的。你就安心做你的邪僧吧！”说完，清慈似乎故意气净尘，张开手，将另外半具金骨融入身体。
“嗡！”
一黑一金的光芒，一下冲天而起，遮住整个山巅。
山脚下，矮小的老头吴老邪与老道微云子，同时一惊。
“先生回来了！”
微云子面色大喜。
吴老邪皱起眉头，“为何会有两股气？”
微云子冷道：“先生摒弃邪念化善之大成！”
“哼，摒弃邪念又怎么想着夺舍年轻人？”吴老邪一哼。
“吴老邪，你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一个老道，却整天对佛门这么向往，丢道家的脸面，呸！”
“你想打架不成？”
“打架？不，我想和你比一比。”吴老邪眯眼。
“比什么？”
“善邪已分两派，比一比最后是善胜还是邪胜！”
微云子不屑道：“好，那你选什么？”
“反正不会选，你这老道心中的伪善！”吴老邪大手一挥，双脚腾空，大步走向漆黑。
微云子清荡拂尘，脚下生云靠近金光。
“吴老邪，你输定了！”
“犹未可知！”
“哼！”两人同时一哼，再也不理睬对方。
山腰中，手持烟杆的老板娘抬头看了眼，失望摇头。
“不是。”
“前辈，你在等什么？”
老板娘旁边，已经完美换好桃花仙人骨头的林夕月，抬起头看向天空问道。
老板娘吐出烟圈。
“如何猜得我在等？”
林夕月说道：“因为那两位前辈，也在等。既然他们在等，那么同为守护骨池的人，你一定在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