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镜面。
穆易从未见过。
他之所以兴冲冲地跑过来替秦歌测血脉，全因为前一代剑北王秦岁月，是紫金血脉。
遗传原因，小剑北王就算达不到紫金，银金没问题。
可现在……这测血脉的镜子上一片漆黑……
“呃，王爷，可能老奴真的拿错了。”穆易捡起掉在地上的镜子，揣进袖中讪笑。
秦歌摇了摇头，自嘲地叹息一声，“不用安慰我，前二十年我连武者都迈不进去，怎么可能会有好的血脉天赋。”
穆易的眼色，也不可察觉地微变了一下，“王爷，可能黑色比紫金色更强也说不定，您属于前无古人的那一种。”
“谢谢。”秦歌抿嘴微笑，他自己挺失望的，但他不想让穆易、宇文屠这些忠于剑北的人失望。
穆易也笑了笑，“那王爷早些休息，老奴先告退了。”
“你也早点休息。”
送走穆易，秦歌仰躺在书房太师椅上，闭目沉思。
穆易退出书房，却见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进书房前还明月当空，此时已下起了雨，而且还是从未见过的雨。
他把手伸到房檐外面，接过雨水。
“这雨什么时候下的？”
旁边的宇文屠则在穆易袖子里面找镜子，“你管他什么时候下的，镜子呢？”
“你见过黑雨？”
穆易看向宇文屠。
“黑雨？”宇文屠目光转移到穆易手心，“这……这还真是黑雨！”
“雨什么时候下的？”
宇文屠摸摸下巴，“似乎就是刚才，毫无预兆下的。”
穆易枯瘦手指颤抖，激动地大笑出声，“果真！果真！”
“果真什么啊？”
穆易转身便走，“我要去一趟藏书楼。”
宇文屠一头雾水，“哎，老东西，你倒是把镜子给我看看啊！”
……
……
剑北城十里外。
突降黑雨，让燕军驻扎的山脚出现滑坡，不得已，燕军又退后五里扎营。
“父亲。”
一位五官英挺的青年，出现在常胜侯王天南身边。
“队伍已经退到五里外，雨势大了，父亲也动身吧？”
王天南目光紧紧盯着十里外的剑北城，那城头上，挂着数千只头颅，正中间，便是王腾的首级。
“看到你弟弟了吗？”常胜侯问道。
青年摇摇头，“我的修为还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常胜侯语气低沉，“还记得你的叔伯吗？”
青年点头，“孩儿时常去拜祭他们。”
“那你可知道，他们如何死的？”
“……不知。”
常胜侯叹了口气。
“剑北王秦岁月，四十年前只出一剑，斩杀大燕王侯七十二位，你叔伯就在其中。”
青年低声道：“那么强，也已经斯人已逝！”
常胜侯抬起头，目光盯着青年的眼睛。那眼神，似一只凶猛雄鹰，感觉随时都要扑过去吃人一般。
青年肩膀一颤，往后退去。
常胜侯冷笑，“你连为父的眼神都受不住，又有何能耐说出这样的蠢话？”
“……对不起，父亲。”
常胜侯收回眼神，“看到你弟弟下场了？莫要跟你弟弟一样自大！王家的未来，全在你的手中了。”
常胜侯的语气很悲观，青年眉头一皱，提了提胆子，还是问出口，“父亲，我们有二十万军队，城内又有内应，为何还要唉声叹气？”
常胜侯沉默少许时间。
“麟儿，我们王家，在大燕地位怎么样？”
“不上不下。”
“那你说，为什么攻击剑北城这么重要的事，燕帝会派我们来？”
青年说不出来话。
常胜侯转过身，抬起手轻拍青年肩膀，“麟儿，如果为父在这场战争中死了，答应父亲不顾一切逃命，不要报仇！”
“父亲……”
“听话！我稍后送你进城，这几日我会制定攻城计划，等待粮草。希望你能和城内盟军，给剑北王带来一些麻烦！”
“是，父亲。”
王麟心情忽然低落。
战争无情，死了一个儿子王天南没什么可抱怨，他是会往前看的人。他紧抱住王麟，抚摸他的头发，抬起头任由黑雨扑在脸上，自言自语。
“天降异象啊！又要诞生异血脉妖孽了！！”
王天南还有一句话没说。
异血脉，偏诞生于剑北城，秦岁月已然带给大燕，百年的心理阴影，现在，又重来？
……
……
“异血脉？！”
剑北城藏书楼中，宇文屠瞪大眼睛看着穆易。
穆易将手中古籍平铺在地，拿出之前测天赋的镜子，镜面上的墨黑还未消散。
“这便是王爷测出的血脉颜色。”
“黑色？！”
宇文屠翻找地上古籍。
“可上面记载灰色、白色和蓝色等，就是没有黑色啊？”
“天降异象不会骗人！”
穆易闭上古籍，看着镜面上的黑色表情凝重。
“自古以来，黑色都不是什么好的预兆，我们一定要做好应对一切对王爷不利的准备！”
宇文屠摇摇头，“我倒是觉得，既然是血脉天赋，肯定不会对其主人造成伤害。现在当务之急是该给王爷一门武技，压制住可能爆发的魔煞！”
“这我早准备好了。”穆易从怀中掏出一本武技。
宇文屠面色一凝，“你要给王爷练这个？这本武技当年老王爷都参不出头绪。”
穆易把武技翻开，“反正它也是没品级的，王爷的血脉也是没见过的，或许能相融。”
宇文屠竖起拇指。
“还是你能扯啊！”
“滚一边去！”穆易翻了个白眼。
……
……
翌日。
风和日丽的早晨。
经过王府侍女一系列洗漱、更衣、喂早膳的流程，秦歌推开房门。
一夜思考，他已经看开了，既然血脉废物，那就用实力境界碾压世人！
有《不朽魔帝经》，他有信心超越一切比他血脉强的人。
“王爷。”
门外，走来一位穿着补丁衣裳，面色红润的老头。
“哦，林三。”
林三，剑北王府老臣，自秦歌三岁时，就一直作为护卫守护秦歌安全。
昨天似乎被穆易派去镇守西门了。
说起来，还是挺好一老头，就是人有些猥琐。除了喜欢研究毒以外，就是跑去集市，买两本不健康读物，背着秦歌偷偷躲在角落欣赏。
林三走过来，凑到秦歌耳旁低声道：“王爷，汉阳城郡主在大厅等您，来的还有汉阳城的小世子。”
秦歌皱眉，“汉阳城？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外面那么多燕军他们怎么进来的？”
林三面色古怪。
“咳，王爷，有件事老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秦歌抿嘴，“我没穿裤子的样子你都见过，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吗？”
林三咧嘴笑，露出一排发绿的牙齿。
“王爷，二十年前，汉阳王和老王爷许下承诺，汉阳王妃要生下女儿，就互为姻亲……”
林三边说边眨眼，加上那发绿的牙齿，又猥琐又恶心。
秦歌整个愣住，“你是说，汉阳城郡主，是我的……未婚妻？！”
林三眨眨眼，“漂亮哦。”
漂亮？秦歌哪里在乎什么漂不漂亮。
剑北城自身难保，或成为众矢之的，这位汉阳王郡主来剑北城，难道是好事？明摆着就是来退婚的。
这是耻辱啊！岂有此理！
秦歌大步流星上前。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