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溪就那么趴在泥里,等着恭亲王世子能有怜悯之心,将自己救回去。
然而除了雨声和小侍卫在她耳边的喊声,她什么都没听到。
而她心心念念的恭亲王世子已经钻进了太子的马车。
马车的门一开,潮湿的热气一下扑面而来,靳颂本以为是尉迟洲回来,等会关上门就好,只轻轻皱了下眉,并未睁开眼。
可等了一会也没听到男人的声音,还热。
就睁开了眼。
“我去,怎么是你?”
“我感觉伤口疼痒的厉害,来找你看看,到底是何故?”
男人声音温凉如水,如一股清泉在心头划过,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尉迟枫见她那睡眼惺忪的小模样没忍住眼角弯了弯。
靳颂看了一眼外边,见追命正垂眉顺眼的对手指头玩,脸上的表情极其为难。
视线不经意小案几上的零食,还有平板。心里合计,能不能问啊,这些可都不是这里的东西,零食是好解释,没有包装,平板呢,只希望他没看见。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只是恢复的正常过程。”
伤口长好哪有不痒的。
靳颂心里无语的嘀咕道。
“哦?可我感觉不是伤口恢复的那种痒。”
闻言,靳颂才又看向那张人神共愤的帅脸。
“是吗?我看看。”
靳颂视线放在他的伤口位置,等着他解开衣裳。
男人却未动。
“你解开衣服,我看看啊。”靳颂声音不由大了几分。
“好。”
这才动手解开外衣又解开里衣。露出那精壮的八块腹肌。
追命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的一幕,思忖着自己要不要原地自杀,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太子妃竟当众看男子的身子。
靳颂只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局部伤口化脓,通红,还出现了硬结,结合他说的疼痒,这是典型的羊肠线过敏。
这种情况很少的几率会碰到。
“过敏了,得进行清创重新进行缝合。”
只能用普通的线给他重缝一下,还得消炎。这可怎么办,现在条件也不允许。
尉迟枫看着气场瞬间变化的小恩人,心底再次为之动容。
刚开始她的眸子明澈干净中带着一股邪肆不羁,现在却沉稳中含着自信且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人特别信服。
“现在方便吗?”
他忧心忡忡的问出声,伤口确实不得劲,忍了好久才鼓足勇气过来,太医都说要剜掉腐肉,可现在这种情况并不适合剜肉再生,只得来求助她。
“晚上吧,晚上你过来。”
其实需要马上治疗,但她得等尉迟洲回来跟他说一声,至于怎么给他弄手术室,倒是不难,一针麻醉的事。
“晚上是几时?”
尉迟枫问。
靳颂紧抿着唇,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亥时过来吧,算了,还是我去你的马车上吧。”
想到重新缝合,他行动不便,重新改了话锋。顿了顿又道:
“还是我去你的马车吧,省的路也不好走,你来回折腾,再缝好,你要好好养着,在马车里弄些冰块。”
“对了你没有冰块的话去管皇上要,他有。”
靳颂小嘴一张一合,叭叭叭交代个不停。
她说的认真,对面男人听的也认真,谁都没看见车辕上的尉迟洲。
尉迟洲见小叔袒胸露肉,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周身萦绕着暴躁且骇人的危险气息。
“你们在干什么?”
闻声,车厢里的两人齐齐朝外看来。
“你回来了?”
靳颂并没听出男人语气中的不妥。
“嗯。”
尉迟洲躬身钻进了马车,平时最注重礼仪的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恭亲王世子。
“晚上你陪我去他的马车上给他做个简单的小手术。”
尉迟洲这才将视线放在恭亲王世子身上,见他腹部的左边有个坏掉了的伤口,看着像是被缝起来般。
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心道原来是看伤口,他还以为……
不敢再往下想,反正是暗暗松了口气。
“嗯。”
不动声色的将雨衣脱下来挂在车厢的角落里才返回小女人身边坐着。
“事情可都办妥?”
尉迟枫把衣服一层一层的穿好,漫不经心问。
“嗯,安排下去了,估计今个不能走,缀尾的百姓也离开了京郊,父皇说休息。明个在赶路。”
皇帝原话是说今个天黑都发不完雨靴和帐篷,明个也得一边走一边发。
一家给一顶营帐,人口多的给两顶,他看了那营帐属实方便,比他们军营的营帐好太多,里边竟然还有个厚厚的口袋,看着人钻进去都能当被子使。
操作也简单,这要是用到军营,那可省太多时间了。
恭亲王世子系好腰带,淡定的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我先走了……”
尉迟枫话音未落,就被太子抢了话头。
“好。追命送送世子。”
外头的追命抱拳一礼应道。
“是。”
很快,车厢内陷入了安静,两人都没说话。
尉迟洲迟迟没有听见小女人的心声,便扭头看向身侧。
见她正摆弄她的那个布袋子。
“你何时去给小叔处理伤?”
“晚上去怎么了?”
靳颂停止手上的动作,不解问道。
“没什么,孤就随口问问。你是想让他进……”那里?
他隐晦的说。
“一针麻醉的事情,晚上你在车里守着,我带他进去给处理一下,很快就能弄好。”
靳颂查看了一下帆布包,见里边分装好的药还有许多,便又收了起来。
“殿下,白小姐的侍卫让您给个说法。”
追命一手擎着馒头一手拦着一个身着蓑衣的瘦高小伙。
尉迟洲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眸中的不耐都要成实质。
【哈哈好家伙,刚回来腚都没做热乎,就找来了,估计他还不知道他的侧妃将女主踹地上了吧。】
尉迟洲瞬间了然。
“什么事?”
追命接收到自家殿下的信号,赶紧将胳膊收回来。
那小伙才靠近马车,先是拱手行了一礼。才说道:“太子殿下,我们家小姐,被张侧妃从车上推了下来,受伤严重,现在还不让小姐上马车。”
“哦?”
语气带着些许玩味,他俊脸无温,幽深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浑身的气势也愈发逼人。
【好家伙这是干什么?这么维护侧妃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多爱。】
靳颂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将头扭向一边。
“所以呢?你是想让孤把张侧妃杀了?”
尉迟洲一侧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吓得外边的小侍卫缩了缩脖子。
自己竟忘了,这可是十五岁就上战场征服北地的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