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今安冷眼睨着他,很是不耐烦:“你又想做什么?!”
他就像接连败阵的将领,意气风发,不复先前。
“安安,跟我走。”就连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轻细。
乔今安晃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有那么一瞬,她竟然觉得他的语气中,带有哀求。
她不为所动,依旧拒绝的干脆:“请你放开我。”
他不仅不放,手掌反而顺着她的手腕,往下移动,握住了她的柔荑。
乔今安抬眼望着他,双目因为方才哭过,略显红肿。
云景尧微怔,在他的记忆里,他很少见她哭。
饶是刚结婚那两年,他变着法的折磨她,弄得她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她也是笑着面对。
她坚韧的,就像株忍冬花,不屈不挠,也从没有在他面前,掉过一颗珠珠。
以至于很多时候,他会觉得无趣,甚至还会产生种错觉。
好像这个女人,生来就是坚强的,百折不挠。
如今他才明白,她是不畏挫折,在逆境中顽强生长。
想起那些年,他给予她的磨难,后悔和懊恼就蜂拥而至。
他的心中并不好受,就像针扎似的,泛起了密密匝匝的痛意。
“安安,对、不、起。”他静静的看着她,一字一顿,很是郑重。
乔今安呼吸微滞,这三个字,他一天之内,说了两次。
实在是不像他。
很快她眼中掀起的那抹涟漪,就趋于平静。
或许,他是从葛医生留的信里,知道了真相罢。
但如今,从前的恩怨纠葛,乔今安已全然放下。
她不在乎了,半点也不在乎。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纠缠了?!我不需要你还我清白,在你心底,我是黑是白,都不重要!”
一句话说完,乔今安脸上也不见任何波澜。
云景尧心知肚明,前尘往事于她不过是过往云烟。
不要继续纠缠吗?
他神色黯淡下来,内心有过动摇,但仅仅只有一秒,转瞬即逝。
不,苦果亦是果。
心中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错便错吧。
他宁愿承受这苦果,也不要放手,哪怕是令他痛不欲生。
“跟我走。”他俯身,在她耳边低低道了句。
乔今安凝视着他,才见他的眸里,不知何时,已被偏执浸染。
他执意的将她拉到了车上,驱车离开。
乔今安将头别向窗外,只看着不断倒放的风景,并不说话。
从她回来起,他的言行举止就常常出乎意料。
风魔的无迹可寻。
她这几日,几度怀疑他得了失心疯。
一路无言,车子驶入华江医院的停车库,才停下来。
云景尧下车,绕到副驾驶,给她开门。
瞥了眼楼顶的几个大字,乔今安不解问道:“来这儿干什么?”
云景尧默不作声,拉着她的手,进了妇产科住院部。
踏进大厅的那瞬,乔今安忽然反应过来,顿住了脚步。
她像是在问他,口吻却又像是笃定:“云思妙,在这里住院?”
“是。”云景尧停下来,扭头看着她,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听见他肯定的答案后,乔今安面上的厌恶,毫不掩饰。
“我不想看见她。”她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云景尧喉间发涩,心里也隐隐的泛着苦楚。
这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是无解的毒药,让人愁,让人恼,让人苦,却又无可奈何。
云景尧理解乔今安的抗拒,不管是还能谁,恐怕也无法接受,好友的设计。
但眼下,他需要她一同,找云思妙当面对质。
他很想知道,他的好姐姐,在看见这封信时,会作何反应。
又有多少套,不一样的说辞?
云景尧挡住乔今安的去路,声音里透着丝请求:“别走。”
“滚。”乔今安言简意赅,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口舌。
云景尧纹丝不动,她往左挪一步,他便也跟着挪动。
存心要堵她去路,不放她走。
乔今安瞪着他,恨得牙痒:“聋了?!我让你滚。”
两人谁也不让步,就这样僵持不下,气氛在无声的较量中,开始变得低迷。
宋知年从公司过来,隔着老远,就认出来乔今安。
他的声音闯入,打破了僵局:“今安,你来看望妙妙?”
“我...”乔今安面色微僵,闪过尴尬。
想说是路过,却又觉得不妥,毕竟,没人会闲得到医院溜达。
宋知年从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自然也是不知道,乔今安与云思妙的隔阂。
他只当两人,还是从前那般,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宋知年冲乔今安笑了笑,自顾自道:“思妙前两日不知何故突然说肚子不舒服,这会儿还在楼上静养,你上去坐坐?”
乔今安正要推辞,却又听他补一句:“你跟妙妙是好朋友,她要是看见你,肯定很开心。”
开心?
乔今安微愣,唇角掀起抹嘲弄的笑,从前云思妙看见她,的确是会很开心。
如今,只怕是恰恰相反。
云景尧从葛医生那里拿了信后,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到这儿。
恐怕,正是去找云思妙兴师问罪的。
她太了解云景尧,他这个人,生平最是痛恨别人欺骗他。
无论是谁的欺骗,他都深恶痛绝,想来就是骨肉至亲,也不会是例外。
许是乔今安对云思妙惊胎的事,反应太过平静,让宋知年不由有些吃惊。
要知道,两人从前关系好似亲姐妹,云思妙就是打个喷嚏,乔今安都要嘘寒问暖好一番。
现在,却淡然的不正常。
宋知年试探性的开口,又问了一遍:“今安,要不要,上去陪陪妙妙?”
止住胡乱飞扬的思绪 乔今安这才回过神来。
拒绝的话到了唇间,还未说出口,云景尧却搂住她的腰,抢先替她应下了。
他眉目微挑,笑意不达眼底:“希望她看见我们,会开心。”
最后三个字,云景尧咬的格外重,别有深意。
宋知年眉心蹙起,从他的话里,隐约听出点不对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