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察着葛琅的神情变化,话说到一半,故意停了下来。
在听到恋人二字后,葛琅脸上,果然露出了担心:“他们把攸攸怎么了?!”
云景尧抬眸,不咸不淡的道了句:“我可以帮你还清所有债务。”
葛琅身体僵住,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他虽没与云景尧打过交道,但也清楚,这个在江城呼风唤雨的男人,是铁腕手段。
吃人都不见得会吐骨头,又岂会好心帮他?
如此一想,葛琅脸上全是戒备:“你们都往后退!”
云景尧半眯着双眸,缓缓勾唇:“看来你恋人的死活,你是不关心了。”
葛琅早年丧母,葛医生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他拉扯大,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羁绊。
他投资接连失败,欠下巨额贷款,父亲重病不起,眼看大限将至,他对这个人间,更是毫无留恋。
只是他若是就此了结,债主们要不到账,势必会牵连他无辜的恋人。
云景尧这句话,就像是扼住了葛琅的喉咙,掐准了他的要害。
葛琅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涟漪:“攸攸她是无辜的!”
云景尧面无表情,声音冷漠:“那些人可不管她无不无辜,他们的恶心,你想象不到。”
联想到很多相关的新闻,葛琅双腿一软,从围栏上翻下来。
几乎是半跪着,扑到了云景尧面前:“攸攸是个好女孩,不能让她因为我,被毁了!”
“我可以派人护她安全。”云景尧躬身低头,目光死死的锁在他身上。
“但有几句话,我想问你”他紧接着,又补充一句。
葛琅心下一惊,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后,更是被他看的心里发虚。
不等他发问,葛琅便坦白了:“一周前,有个女人来医院找过我父亲,给我父亲塞钱,说是封口费。”
“我父亲很生气,把钱扔了,让她滚远点。过了两日,她又找上了我。跟我说,只要我按她的要求做,她可以帮我还清所有的债务。”
“我当时走投无路,就答应了她的要求。父亲知道后很生气,病情加剧恶化。”
葛琅说着说着,猩红的眼里,流出了后悔的泪水。
云景尧轻嗤两声,追问道:“她让你,做何事?”
为了保住恋人,葛琅现在不敢有半点隐瞒:“父亲知道一个秘密,早年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写成了信。”
“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后,要我帮他寄出去。”
“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封信的消息,让我将信交给她,就帮我清账。”
云景尧眼底划过抹凉意,反问:“所以她把信撕毁了?”
他眼神阴森恐怖,骇的葛琅浑身发抖,就连声音也有点哆嗦:“撕...了...但是我留有...备份。”
那个女人,外表清纯美丽,但是开口,他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害怕她赖账,他在把信交给她之前,一字不落的,用手抄了一份下来。
云景尧紧绷着的脸,这才稍稍有所缓和:“她还让你做什么:”
“她排了人监视着我父亲,我们的一举一动,她都清楚。上次在医院碰到乔小姐后,她格外紧张,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乔小姐探望我父...”
葛琅交代的很清楚,就连时间节点里的细枝末节,也没放过。
在这番话说完后,云景尧的面色阴沉到了极点,仿佛笼罩了层寒霜。
严峻的让人不敢靠近。
葛琅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的又补充道:“她前两天还来过。”
“说了什么?”云景尧侧目,眼神锋利的似下一秒,就能迸出刀子来。
葛琅提起这件事,就来气,要不是她以债为胁,他一定冲上去,扒了那女人的皮!
那个女人竟然直言不讳的说,他父亲作为事件少有的知情人,多活一天,她就多担心一天。
甚至还责备他办事不力。
云景尧眉目发沉,若不是他了解到了她的真面目,还真难以想象,这样蛇蝎的话,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一旁的乔今安听见两人对话,眉心高蹙:“你们说的人,是谁?”
其实她隐约猜到,他们所谈论的对象是魏甜。
而那封信的内容,十有八九,正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葛医生是老爷子生前的挚友,两人无话不谈,葛医生写信,肯定是知道不少内幕。
她睨着云景尧,讥讽道:“过去这么多年,再追究当年的事,有意思吗?”
像是没听见她发难的话,他看着她,极为认真道:“安安,我说了会还你一个清白。”
清白?
“呵,可笑。”乔今安没能忍住,直直的笑出了声来。
云景尧将眸光,移到她身上:“我信,你是无辜的。”
乔今安笑着笑着,泪花溢出了眼角:“当年你不由分说,直接就给我定了罪,如今又说相信我是无辜的?”
“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好了伤疤忘了痛,哄一哄就好了?!”
“那我那些年,受到的委屈与折磨,又算什么?”她一口气,接连问了他几个问题。
每个问题,都如一把锋利的刀,直戳他的心脏。
让他无可逃避,痛的锥心刺骨。
鬼使神差的,云景尧张口,说出了他这辈子都没说过的三个字:“对不起。”
“滚。”他话音未落,乔今安便毫不犹豫的骂道。
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云景尧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
就像被人压住了胸口,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受,让人难受万分,却又寻不到解脱的法子。
葛琅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云总,您应该知道,我说的女人是谁吧?”
云景尧深邃的眸子里,闪过浓浓的厌恶,最后化成了肃杀。
她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些不入流的小动作,倒真是胆大。
只是以她一个人的能力,要办成这么多事,还是颇有难度。
不知背后,为她出谋划策,会是谁?!
云景尧轻轻勾了勾唇角,眼底杀意腾升。
他收住思绪,继续问葛琅:“信的备份在哪里?”
葛琅如实回答道:“在我父亲病房的枕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