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江城正值雨季,暴雨倾盆,闪电划过天际。
乔今安抱着孩子,焦急的穿梭在医院的走廊。
两岁多的孩子,皱着一张小脸,浑身无力的躺在她的怀里,她心如刀绞,直到输上液后,她才稍微缓了口气。
护士敲了敲病房的门: “云慕言家长,交一下费用。”
乔今安一出房门,双脚却突然顿在了原地,对面病房里,举止亲密的一男一女,同时走了出来。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由上而下的衬托出他笔直修长的身材。
精致的五官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不出情绪,就连眸光也不带半点起伏。
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乔今安并不陌生,甚至太过于熟悉。
那是她结婚三年的丈夫云景尧。
是江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是声名赫赫的云少,是江城权势的顶端。
是不能轻易招惹的煞神。
至于女人,应该算是她丈夫的情人吧?
孩子生病,丈夫却带着别的女人出现在面前,多数女人在这种情形下,是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乔今安却不,因为,她跟云景尧的婚姻,有名无实。
他们之间唯一的系带,就是言言。
除此之外,就只剩云景尧对她浓浓的恨意了。
云景尧恨乔今安,恨到深入骨髓,整个江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甚至,恨到八卦杂志能出专栏。
乔今安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两人,故意将头埋低了两分。
云景尧要是知道言言生病,指不定怎么下她的脸。
不想那女人眼尖,还是看见了她。
“今安,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女人率先跟她打招呼。
乔今安将视线别在一边,随口应道:“看望个朋友。”
乔今安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包臀裙,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她皮肤本就白皙细腻,人也生的娇媚,稍稍一做打扮,便愈发明媚动人。
云景尧瞥了乔今安一眼,眸色暗沉了几分。
穿的如此清凉,若不是他无意撞见,怎么知道,她还有这样风情的时候。
才半月不见,她就这般按耐不住了?
“我和阿尧也是来看朋友。”女人将手挽在男人臂弯,声音轻柔。
乔今安觉得有些好笑,她的丈夫,何依媛叫的比自己还亲热。
再看她的手上动作,分明就是在不动声色的挑衅自己。
乔今安不是第一次被何依媛挑衅,每次挑衅,她都不曾搭理。
这次也不例外,她淡淡道了句:“先走了。”
云景尧身边的莺莺燕燕太多,她要一个个都修理一遍,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乔今安刚走两步,抬头就见宋知年正往这边来,边走边问:“今安,言言现在好点没有?”
乔今安和言言,是被宋知年送来的。
她当时太着急,抱着言言冲上车后,才发现,车子没油了。
她住的地方是半山的别墅,哪里能打车?
一时情急,只好麻烦宋知年将她们母子二人送到医院。
宋知年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悉数落进了云景尧耳朵里。
云景尧瞥了眼宋知年,黑眸半眯,阴鸷的可怕。
就连问乔今安的声音,也带着寒意:“言言住院了?”
乔今安矢口否认:“不是,是我朋友。”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云景尧一字一句顿道。
修长的腿往乔今安身后的病房迈去。
何依媛伸手拉了拉云景尧的衣袖:“阿尧,他们应该真的是看朋友。若是言言不舒服,今安怎么会不通知你这个做父亲的?”
云景尧甩开她的手,语调微冷:“你先回去。”
何依媛了解云景尧,他向来说一不二,而她也是个既懂得分寸,又识趣的女人。
她踮起脚尖,想对着他的脸,轻轻一啄。
他却不着痕迹的,将脸撇开。
何依媛面上有点挂不住,他是不是嫌弃她?
这么久以来,他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未碰过。
外人都道,她得了云景尧的心,将来上位,指日可待。
她心中清楚不过,他只是逢场作戏,仅此而已。
何依媛神色黯了黯,但还是强扯了抹微笑:“阿尧,那我先离开了。”
云景尧推门进了病房,站在床边,看着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手掌五指不由紧绷起来。
半月不见,乔今安,是越来越放肆了…
门外的宋知年担心言言,也跟了进去。
云景尧见他进来,狠剜一眼:“宋少不是家属吧?”
宋知年听他提及这两个字,怒意按捺不住:“就你也配提这两个字?”
家属?他云景尧哪里来的脸?
乔今安生言言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个野女人的床上。
云景尧不恼,唇角一勾,反讽道:“你上赶着当便宜爹,也得问问我这个亲爹同意不。”
宋知年正想争辩,乔今安进来了:“你们出去吧,病房里人太多了会吵。”
“呵。”云景尧冷嗤一声,径直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乔今安揉了揉眉心,她今天运气不好,出门没看黄历,遇上了他。
见云景尧像没听见般,她又态度强硬的对着他,重复了一遍:“请你出去。”
云景尧长臂一伸,将乔今安往怀里带。
猝不及防的乔今安,重重的跌入了他怀中。
乔今安皱眉,想要从他怀中撑起来 ,他却是不允许。
他一双手将她牢牢的禁锢住,让她丝毫不能动弹,更别说挣扎。
无奈,乔今安只能冲他喊道: “你放开我。”
云景尧不仅不放,还故意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轻嗅着她的体香。
他对着宋知年挑挑眉:“宋少,该不会,有喜欢看别人夫妻亲热的癖好吧?”
冰凉的唇,袭卷着一丝微微的凉意,他嘴里吐出来的呼吸,全部落在了乔今安白皙的皮肤上,她被激的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见宋知年没有动作,云景尧骨节分明的长指,捏过乔今安的下颌,唇凑了上去。
就在他的唇要覆上的瞬间,宋知年握着拳,转身退了出去。
余光瞥见他出了病房,云景尧才双手一摊,将乔今安松开。
乔今安用手抹了抹被咬出血的唇角,没什么波澜。
他这样的禽兽行为,她不是第一天领教。
只是她不知道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他要这样报复。
“云景尧,你发什么疯?”
发疯?
他缓缓站起来,双手用力捏住乔今安的肩,强迫着她直视自己。
“乔今安,当初是你费尽心思,不择手段的想要当云太太。”他毫不留情的出言讥讽。
他的动作也毫不怜惜,乔今安被捏的生疼,疼的眼泪浮上眼眶。
她就那样望着他,他目光深邃,望不见底。
他的讥讽于她而言是家常便饭,结婚这几年,他也没少折磨她。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但为了言言,十有八九她都忍了。
见她一言不发,他又补充了一句:“既然成了云太太,就要恪守本分,云家丢不起任何脸。”
言外之意,乔今安如何听不懂。
他是不满意她跟宋知年走的近了,变相的在挖苦自己。
他身边可以有佳丽三千,她跟男性朋友正常社交都叫出格,这公平吗?
乔今安忽然记起来,云家从没有公平可言。
云太太是她求的吗?
不,她从未想过要当云太太 ,从未。
可没人会信,几乎在所有人的眼里,她都是那个为了云太太位置,机关算尽,步步为营的女人。
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她也是受害者。
她这云太太的头衔,也不过是被人强加的。
甚至,有一段时间里,这三个字一度压的她喘不过气...
见他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乔今安语气放缓:“你先回去吧。”
云景尧又坐下,伸手将领带一解,慵懒的往后一靠。
“这么执着让我离开,是我打扰到你会情郎了?”
又是这种刺耳的话,起初他这样羞辱她,她定是羞愧难当,后来司空见惯后,只当他在耳边吹了一口不相干的风。
乔今安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理会。
自从她被云家人发现怀孕那刻开始,他就没再好好跟她说上一句话。
不是冷嘲,就是热讽。
她刚刚居然奢求他会跟自己好好沟通,真傻。
乔今安默不作声的推门出去。
她不想跟他共处一室,也怕,怕言言醒来撞见他们的争吵。
门外,宋知年依旧等在那里,乔今安对着他微微一笑:“知年,今天谢谢你。”
若不是宋知年赶到的的及时,以言言当时的状况,很有可能烧坏头脑。
宋知年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心疼。
她故作轻松的神态,更是让他胸口闷的难受。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电联。”他心里再不舒服,也还是点点头离开。
云景尧视线透过门上的小窗,正好看见乔今安笑的温柔又不失大方。
她那笑容,他觉得太过刺眼。
看来,她的日子还是太好过了点。
他心烦意乱的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唇弯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待到乔今安进门,他低声道:“你既然忙,就让言言回老宅。”
这话一出,乔今安猛然怔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云景尧,你什么意思?”
乔今安心里划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他是要抢走言言吗?
她那一直没有任何起伏的小脸,终于有了点生气,浮现出一抹惊慌。
“等他好些了,我会派人来接他。”他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在瞥见她难看的脸色时,他心里舒坦不少。
他们之间,向来是这样,她不开心,他就高兴。
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要怪,就怪她当初太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