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显在开心的扩军和封赏的时候,这边林阿凤也是把自己的座船给拉了回来。
当他登上这空无一物,甚至连桅杆上绳索,都被洗劫一空的战船。
心中也是无比的伤感,三路的败报接踵而至,自己实在是大意了。
他突然看到船舱的门口留下了一幅字,右面写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左面写着“孝悌忠信礼义廉”。
“军师,这是何意?”,林阿凤不解的问道。
身边那狗头军师眯起眼一个字一个字的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忘了写八”。
“孝悌忠信礼义廉,没有耻”。
“首领他忘八无耻”,军师笑着得意的说道。
“啪”的一耳光,林阿凤抽上了军师的脸颊。
“你他娘的才王八无耻,这他娘的是骂我呢,到底是文人,骂人都不带脏字”。
气的牙齿都被咬得咔咔响的林阿凤,无奈的下了一个命令,“以后船只不得越过澎湖以东”。
“诶,罢了,打也打不过,还是去和曾老狗一起,上沿海劫掠吧”。
林阿凤不知道,他被陈兴显打怕了之后,转而选择继续进攻沿海的决定,后面会给他带来多少的麻烦。
当林阿凤再次找到曾一本的时候,曾一本那傲娇的头都仰得老高。
之前双方的实力差不多,可现在是此一时彼一时。
这是林阿凤来求着他,这哪能一样?
当下双方就约定好了,五月十二日进击铜山洋。
这铜山城是福建沿海的五大水寨之一,在东山岛最东北面的铜陵镇。
城墙依山而建,均由条石砌成,一圈的长度约三里多,高近7米。
此时闽浙粤的沿海岛屿和县城,都已经建立起了完备的预警体系。
而负责剿灭曾一本的俞大遒,这时带着手下郭成,王猛二员猛将,也已经完成了沿海的布防。
铜山城外的洋面上,曾一本和林阿凤意气风发的站在船头,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当他们的船队出现在铜山城外海时候,这城中海警的钟声,早已响彻四方。
岛上各地的农民和渔民,也全部的涌入了城中,这城中的防御力量也是大为加强。
同时派人送出消息,向潮州府俞大遒的官军请求援助。
俞大遒这时是兵多将广,经过这近一年的准备,他终于是抓住了曾一本的踪迹。
曾一本这人的城府很深,在广州之战后的近一年时间里,他竟然都蛰伏于闽地的沿海。
期间他一直靠收过水费和走私过活。
他知道他耗得起,可朝廷的官军耗不起。
如今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他料想官军应该是撤离了。
再加上去年冬天,林阿凤打下了神泉镇,把这闽地的官军又吸引了不少过去。
因此他才敢有了这次的大动作,誓要拿下铜山城,补充粮草和弹药。
“王猛,即刻点齐兵马,从陆上直奔铜山,我统领水师先往,定要将这股贼寇留下”。
俞大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海盗不可怕,怕的就是发现不了海盗的踪迹。
“遵命大人”,王猛转身立刻去安排了。
俞大遒心想,这铜山属闽地管辖,还是得知会李锡一声。
这李锡是福建的总兵官,俞大遒则是朝廷的钦差,专办这沿海的贼寇事宜。
虽说李锡的职位没有他高,但他自己的这个职位毕竟是临时的,还是尊重一下本地的官员为好。
李锡身为福建的总兵,当然也知道了这曾一本在铜山出没,他此时也想着知会一下在潮州的俞大遒。
这双方合作融洽,当下三路大军就快速的奔向了铜山。
曾一本哪里知道,他这出山后的第一仗,就有一张大网在他身后缓缓的张开。
“嗖”,一支厉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带着一封劝降信射入了城中。
“铜山百姓悉听,吾提战船百艘,员上万,前来叨扰贵地,日落之前,须将白银五十万两,送出城外,吾自当撤军,否则兵锋所至,玉石俱焚....”。
开战之前先劝降,这曾一本也开始受到陈兴显的影响,写起文章来都文绉绉的。
这要给以前,那上去就抢,管那么多干什么。
只是你转身屁股一挪窝,就要了人家五十万两白银,凭什么一腚值五十万?
而城中片刻之后的回应,则是一轮密集的炮轰。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抄家伙上,拿下铜山,三日不封刀”。
曾一本和林阿凤此时已经没有那么多的银两,来激起手下战斗的欲望。
他转而祭起了三日不封刀的手段。
在海上憋了许久的海盗们,若是冲进了城中,三日之内恐怕只能剩下满城的尸首。
曾一本是准备首战就来个满堂彩,因此把这战船团团围住了铜山城,开始不分昼夜的炮击。
只是这条石所垒的城墙,面对那雨点般的炮弹,却稳稳的支撑了下来。
第二日的一早,四个方向的海盗,就同时扛着云梯、拿着挠钩。
在火枪和弓箭的掩护下,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只是这第一轮的进攻,就好似那大浪拍在了礁石之上。
海盗们勇猛,这城中的守军和百姓也是更加的勇猛。
老婆孩子都在城中,男人们都上到了城墙之上。
若是让这海盗冲进了城内,妻儿难免被辱,索性死战到底。
要说这人啊,只有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面临威胁的时候,才会爆发出心底的勇气。
要说这宝岛上的百姓,最珍贵的是什么?那肯定是土地。
而现在这城中的百姓,把外面的土地和房舍都丢了,只剩下妻儿老小在这里。
面对着自己最珍贵东西可能受到的威胁,一个个也都把杀声喊得震天响。
那城墙上一锅锅的火油,顺着梯子被倒下。
那一支支沾满了粪水的弓箭,从城墙上不断的射下。
半个时辰后,眼看第一轮的攻势被阻,曾一本无奈的下达了暂退的命令。
当夜曾一本和林阿凤推杯换盏,“曾头领,我看这城中众人的抵抗意志甚强”。
曾一本一口喝干了碗中的烈酒,“这酒不分好差,能解忧愁就行”。
“这城不论大小,可是能解我们的当务之急啊”。
“此战如果轻言撤退,那队伍的人心就散了,这队伍就不好带了啊”。
林阿凤听闻也赞许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明日我们将队伍分为两拨,日夜不停的进攻,我看他们的火油有多少,箭羽有多少”。
“来,干...”,二人把酒碗碰的脆响,仿佛这是在饮庆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