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同学聚会。
所以,清晨一起床,牧念念就在不停地穿穿脱脱。不管是成熟的女人还是年幼的女孩,都会觉得自己的衣橱中少一件衣服,牧念念现在就是这种心理状态。
牧念念虽然一米六了,但毕竟才十二岁,有些部位还没有完全开始发育,所以看起来有些干瘪,并没有成年女人那种妩媚的身躯,她总觉得自己穿什么都不好看。
试了半天,白的或者黑的T恤有些单调,印了卡通的又觉得有些幼稚。唉,女人总觉得自己的衣橱里少一件衣服,牧念念此时就是这种感觉。
又挑挑拣拣了半天,终于她选择了一条大翻领的白色连衣裙,领下配了一条细的粉色小丝巾。
她再将自己发尾微微夹卷,梳起个半高马尾。站在镜前打量半晌,牧念念点点头,很是满意。
这身打扮不仅中和了她面容中的距离感、厌世感,还显得很俏皮可爱。本来她还想戴个BlingBling的耳钉,可惜十二岁的她还没有穿耳洞。
收拾好之后,牧念念蹦蹦跳跳的下楼了。
今天的牧念念看起来很精致,和平时T恤牛仔的随意风格完全不同,惹得牧俊彦看了她好几眼。
之前在父母灵前见到女儿时,他惊叹于一眨眼女儿都这么大了,但相处了一段时间父爱泛滥,他又觉得女儿还是个宝宝呢。
今天,他又产生了新的体验,忽觉原来女儿已经青春期了吗?已经开始‘女为悦己者容’了吗?
于是每个有女儿的老父亲都会出现的现象也在他身上出现了,他开始担心。
他的思维不断发散开来,一会儿担心女儿会不会是早恋了,又觉得自己在这个年龄时啥也不知道,应该不是。一会儿又觉得也有可能是暗恋,既担心暗恋对象不理睬女儿,更担心两人看对眼怎么办。
他越想越远,甚至想到以后女儿谈了恋爱要结婚,他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女婿,越想越不高兴,想着便将表情带到脸上。
牧念念看着牧俊彦从高兴到不高兴的表情变化,觉得莫名其妙。她想了想今天自己的行为,没惹他啊。算了,阴晴不定的男人,不理他。
今天是阿姨煮的早餐,是牧念念最喜欢的花生粥。将花生泡皱去皮,然后用杵杵碎,也不要太碎,有点颗粒感最好,然后将花生碎煮在粥里,十分鲜美脆口。
牧俊彦盛了一点点花生粥坐在旁边陪女儿吃早饭,他心思完全不在早饭上,只是想拐七拐八地想打听她今天打扮这么漂亮是要干嘛?和谁出去一起?
他端着碗,勺子在碗里搅着,眼睛不时瞟牧念念,勺子与碗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自己却没发现。
牧念念本来一直在与白允恩发消息确定地址,没发现牧俊彦的异常。但耳朵不断地被刺耳的声音折磨,她忍不了了,皱着眉头抬起头看着他,一脸‘你干嘛呢’。
牧俊彦停下搅合的动作,对着她欲言又止。本来牧俊彦不是这种优柔的性格,但是对于这么大了才见到的女儿,他真的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态度、多重的语气和她相处才合适。刚才他也在犹豫,要是他问她今天要出去做什么,女儿会不会很烦。
“爸,你想对我说什么吗?”牧念念皱着眉头问道。
一句‘爸’让牧俊彦心花怒放。牧念念真的很少称呼他‘爸’,一是他比较忙,两人见得少,二也是因为有些别扭吧。
记得念念第一次叫他‘爸’,他表面很冷静,实际激动地一晚上都没睡着。他一晚上都在想,这一声‘爸’是不是代表着念念已经接纳她了。
“我是想问”牧俊彦将已在嘴边的‘你今天出去干嘛’吞了回去,改成“你今天要和朋友出去玩儿吗?爸爸送你去吧。”
原来是这个,她还以为她好大爹不想让她出去呢。
有点心动,不过牧念念想了想还是拒绝道:“还是算了吧。你的身份太敏感,别人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解释起来很麻烦。我叫车就行了。”
牧俊彦有点委屈,自从把念念接过来,他都没怎么出去玩儿了。他想着有一周的时间好好陪陪她,可没想到他被抛弃了。
他想说‘爸爸真的很想陪你,也很想你能陪着爸爸’,只是毕竟他还是要面子的,这个话太腻,说不出口,只能点点头,做出一副可怜的表情,然后问道:“和谁一起啊?爸爸认识吗?”
“你不认识,都是我在这里认识的同学。”牧念念回道。
哦,同学,他立马接着问:“男同学女同学?”
今天约一起玩儿的,就是坐在她前后的几个,男的女的都有。虽然大家绝对是纯洁的友谊,但不知为何她有点心虚,掩饰心虚地表现就是恼怒。
她故意放下碗、瞪大眼睛生气地说:“干嘛?男同学不能一起玩儿吗?”
看着女儿生气了,好爸爸牧俊彦蔫了:“可以可以,爸爸只是问问嘛,你还小,爸爸要对你负责。”
牧念念毕竟不是心智真的只有十二的小孩,她当然知道牧俊彦是为了她好。她点点头:“嗯,你放心吧。我会早点回来的。”
放下碗,擦了擦嘴,牧念念准备出发了。她在手机上叫好车,车到之后,对牧俊彦挥挥手,潇洒离开。
牧念念离开之后,牧俊彦来到乐器室,准备练习一下,毕竟之后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演唱会。
他练习了几个曲子,觉得心始终静不下来,于是打电话给纪寒山。
“喂,老纪,今天乐队在吗?我想和他们一起练习练习演唱会的曲目。”
接到牧俊彦的电话时,纪寒山刚起床,还比较茫然。他脑子反应了一会儿,才理清牧俊彦在说什么,拿过老婆的手机看了看日期,直接吼了过去:“牧俊彦,你TM看看今天几号?乐队在放假呢。你放假,别人不放吗?你以为随叫随到吗?”
纪寒山的声音震得他耳膜都要破了,他将手机拿远一点:“好了好了,我也就是问一问,不行就算了。”话音一落,纪寒山立马挂了电话。
牧俊彦拿着手机茫然地发了会儿呆,径直离开乐器室,来到影音室,随手播放一部影片。
电影里的女主在回忆自己的母亲,女主青春期时第一次遇到生理期,母亲耐心地教导青春期知识。
牧俊彦边看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想着,女儿十二岁了,到生理期了吗?话说女生生理期是几岁来着?这个他没法教她啊!想象一下自己一脸慈祥地教导女儿生理期知识……呃,他打了个寒战,画面太美完全不敢想象。
这应该是母亲做的事啊。
想到这里,牧俊彦骤然坐直身体,他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忽略什么事情了。
牧念念从没有问过她母亲是谁,他也没有给她说过。她,知道自己母亲是谁吗?
找出许久未拨打过的电话,犹豫了几秒,点击拨打。
嘟……嘟……嘟……
几声之后电话接通,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略显娇柔的女声:“喂。”
“我是牧俊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息之后才回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父母过世了,女儿现在和我住。”
“哦……”
“你不想见见她吗?”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这次许久都没说话,牧俊彦没催促也没挂断,耐心地等待。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分钟也许十分钟,女声终于回道:“你知道我的情况。他不知道她的存在……”
不等她说完,牧俊彦打断她:“我知道了。我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情。那就这样吧。”
这次女声回得很迅速:“等等,我想知道,她还好吧?”
听到这个问题,牧俊彦嗤笑一声,一字一顿回道:“她是我的亲生女儿!”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女人望着挂断的电话低着头沉思,看不见眼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