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
两人又是各自一坛葡萄酒下肚。
慕衡胆子大了不少，将手中酒坛放到不碍事的地方，摆出三分独属于魔尊大人的威严，小麦色肌肤隐隐透着浅绯。
“听澜，我好歹也活了三百多年，这事儿，不该是我懂得更多吗？”
林听澜把最后一口甘甜清香的酒水倒入口中，琼浆顺着喉咙滑下，然后正襟危坐，薄红一片的脸颊上，是独属于现代人的自信满满：
“慕哥，这事儿，它跟年纪没有关系，与见识多少有关。”
吐字有些不清，明显是酒精麻痹了大脑，口舌不听使唤，但表达的意思清清楚楚。
慕衡据理力争：
“我看过无数的龙阳图。”
林听澜杏眼微眯一招制敌，“我见过真人版！”
顿了顿后又补了句刀，“见过无数动作的真人版！”
“……”
窗棂外的落日已经逐渐隐去了最后一丝光芒，天地间笼罩上一层极淡的昏黑。
两个争执了一下午都没有服输的人，最终还是躺到了床榻上，浓郁果酒气息喷洒。
“真人版在哪？我也要看！”
“这个……这个只有现代才有，修真界……看不着……”
“那我去现代住的这两个月，你为什么不喊我一起看？”
“……”
“等寻个时间用斩空剑劈开时空门，咱们俩去现代再住一段时日，你找出真人版给我看看。”
“……”
林听澜晕乎乎地点了点头，困倦地直打哈欠。
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再加上喝多了酒，现在的他只想脱下一身繁复的艳红喜袍，好好搂着锦被睡一觉。
慕衡倒是一点疲倦的意思都没有，精神抖擞兴奋异常，小心翼翼凑到林听澜绯红面颊前，压低声音在耳畔问了句：
“你想在上还是下？”
这话让林听澜瞌睡都清醒了。
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全是愕然与不解。
“我难道还可以选？”
慕衡半支撑着身体侧身拧眉：
“上下是体位又不是地位，非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寝殿里的龙凤喜烛缓缓垂下一坨红泪，烛台上挂满了薄薄一层殷红。
林听澜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比现代好些人的想法还要超前。
他微微垂眸凝向慕衡认真的丹凤眼。
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略略上挑的眼尾带了薄红，整个人看起来一丝凌厉都无，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没有昔日万魔前的威严，多了寻常男子身上沾染的几分烟火气。
窗棂外，夕阳再不见任何踪迹，魔界被笼罩在一片细密的繁星之下，镀上一层清冷的银光。
林听澜懒散地往床榻上一瘫，跟没了骨头似得软肉，恨不得一分力气都不出，一张酡红的脸在烛火轻曳下更显昳丽。
“我这人挺懒的，所以，今夜辛苦魔尊大人了。”
龙凤烛被一道魔气打灭，安静的寝殿里只剩下两个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借着窗棂处透进来的斑斑月光，慕衡俯身轻啄一口满是酒香的唇，殿外，突兀地响起了一道呐喊助威声：
“魔尊大人雄姿飒爽，魔尊大人一夜八次……”
本是缱绻旖旎的暧昧，被这一声骤然响起的惊呼给吓得几近萎靡。
林听澜捂住红得不能再红的脸，从嗓子眼里挤出句：
“我以为吊眼珠当日在陵墓说呐喊助威是开玩笑呢，没想到他来真的啊……”
慕衡这才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这个熟悉的声音，昔日在陵墓之时，那只眼珠子快掉了的鬼物哀哀啼啼地跪在地上，满怀期待地哭嚷道：只要能带我出去，他日二位为爱鼓掌时，我可以在外面呐喊助威！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要脸的叫嚷：
“魔尊大人加油！”
“魔尊大人不倒的神！”
“魔尊大人……啊——”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居住在草莽林的狼妖闻声也不甘示弱，扯开嗓子开始狼嚎。
一道魔气从寝殿迸出，精准无误地将吊眼鬼打飞几十丈，落地的一瞬间，人还未来得及哀嚎，就被一个小白脸手脚麻利地给捂嘴拖走了。
魔宫顿时清静下来。
光线昏暗的侧殿里，慕衡又俯身轻吻了一口。
时间还很漫长，不急。
虽然洞房出现了些小小的意外，但是还好，今夜仍旧会是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