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奚染如往常般提前到达中医馆。
平常她就不喜欢坐电梯，每次都是走楼梯上楼。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一上楼梯就看到了前面走着的是资深老中医老徐。
老徐拐弯上楼梯的时候就看到了正走上来的奚染，他微笑着朝她点了下头，奚染也礼貌地颔首打招呼。
“奚医生，听说新来的这批医生就剩你还没签客户？”
老徐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奚染，依旧是面带笑容。
奚染坦然道：“是啊，医馆客户要求比较高，老中医比较吃香，我会继续努力的。”
两人都没提昨天去靳老家看病的事。
老徐笑了笑，“等你熬够年份，客户自然就会信任你。”
奚染说：“我觉得医者与患者的信任应该是建立在可见的疗效上，这跟医生工作了多长时间无关。”
“你还年轻，还会有机会的。”
听他的语气，好像已经跟靳老签约了。
奚染没再接他的话，脚下步子却迈得更快。
别人靠自己的本事签约，她也不会去羡慕嫉妒。
老徐如果签了，她反倒松了口气，要是长期跟荣岘这种人打交道，她担心自己会抑郁。
奚染回到工位刚坐下，就听到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窃窃私语。
她其实不像姜岚那样爱八卦，奈何她听觉灵敏。
【欸，听说荣宅又要找家庭医生了，这次不知道谁会倒霉。】
【南城有点名气的医生都不愿意签他家，谁沾上那个小神经病没病也被气出病来。】
【嘘，你小声点，上次当着面说这几个字的人全家都被请出南城了。】
【不过能在他家干满三个月等于在别家干一年，他家给的钱还是挺吸引人的。】
【就怕你有命赚，没命花。】
【听说荣宅的人已经找李经理要人了，不知道这次会坑谁。】
【赶紧烧个电子高香，千万别喊我去。】
奚染刚来医馆才两个月，经常听他们讲客户的八卦，但她也就听听，她没客户，在这方面无法和别人一样有共鸣。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奚染看完今天预约的病人，正在诊室里摸鱼，办公室的行政秘书下来喊她：“奚医生，李经理让你上去会客室找她。”
“好的。”
奚染瞥见秘书的表情似乎强压着一股兴奋，好奇地问：“有什么好事？”
秘书脸色变了下，“你觉得李经理找你会有好事？”
的确，李梦洁找她从来就没有好事，就算有好事也不会留给她。
奚染撇了下嘴，收拾好东西，跟着上了三楼。
还没进会客室，通过玻璃透明缝看进去，沙发上坐着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磨砂玻璃挡住了头。
李梦洁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双手交握，似乎有点不安，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奚染敲完门进去的那一刻，顿时愣了一下。
冤家啊，不是说了再见嘛，怎么又见了？
懒散地坐在三人沙发中央的正是荣岘，一张容易让女人兴奋的俊容上无甚表情。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碰了一下，又各自若无其事地别开。
李梦洁看到奚染进来，笑容加深，介绍道：“荣先生，这是奚医生，她是北城大学硕士……”
“就她吧。”
“啊？……”
李梦洁还没介绍完就被打断，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荣岘就这样做了决定。
“有问题？”荣岘轻挑眉头。
“没问题！”
李梦洁明显笑容扩大，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把奚染推了出去，她还怕荣岘嫌弃介绍的医生太年轻。
“荣先生，那您要定多少个疗程？”
奚染一脸懵，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荣岘眼皮一挑，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梦洁，“医生还没见过病人，治疗方案都没有，你是觉得我好忽悠？还是觉得我好傻？”
此话一出，李梦洁的笑容顿时僵住，场面一度尴尬。
奚染总算听出了一点眉头，也不出声打圆场。
几秒的沉默后，李梦洁硬着头皮憋出一句，“哈，荣先生您说笑了。”
她原以为荣岘这么快就定了医生，对于治疗疗程应该也会很爽快，没想到是她误会了。
又是几秒的沉默，李梦洁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今天先让奚医生跟您去看看病人？”
荣岘眼皮都没掀，面上表情不辨喜怒，起身就往门外走，没回应她。
经过奚染身边才出声道：“我赶时间。”
李梦洁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推着奚染往门外走，“奚医生，先跟荣先生去看看病人。”
顿了下，她又细声对奚染说：“这个客户要是再搞黄了，博远回来可别说我没照顾你。”
奚染抿了下嘴，没应她的话，跟在荣岘身后进了电梯。
她早就看出，李梦洁推给她的客户全都是别的医生嫌弃不签的，还真是照顾她。
电梯里，两人各站一边，奚染拘谨地看着电梯壁里映照出的自己，不敢往旁边的男人身上瞄一眼，努力确保自己神态自然。
气场强大的荣岘突然开口道：“奚医生好像不想再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