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心疼又自责的问“疼不疼?”
赵珩把手收回来,拉下了袖子说道:“不疼,都没出血,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才一个牙印,等下回你若能在我身上咬上一身的牙印我还能更高兴。”
李颜那一点子的心疼被他这无耻的模样打得消散。
瞪了他一眼,站起身道:“走吧。”说着也不等他径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赵珩急忙拿上行李快步跟上他。
一到楼下看到卢刚和曾木遥在等着他们了。
赵珩转头去退房,李颜则朝曾木遥走去,打了个哈欠道:“早啊遥哥儿,你们等久了吗?”
曾木遥摇摇头,“我们也才下来没一会儿,方才刚子哥去买的包子,给你们先垫垫肚子。”
李颜接过便吃了起来,昨儿个忙活了半夜这会儿肚里早就空了。
曾木遥瞧他眼下有些青黑,一看便是昨夜没睡好,不过他倒是没有多嘴问。
卢刚见他们下来了,便自觉的去套马车,让他们在这儿吃些东西。
整装待发,长长的队伍朝城门口行驶去。
车马队伍渐行渐远,李颜他们根本没留意到身后那两双阴毒的眼睛紧盯着他们离开。
李颜一上马车便忍不住犯困,曾木遥一早就晓得他没睡好,这会儿也不同他们一块儿坐一辆马车。
拉着赵虎去了前一辆车上坐,反正他们这是返程,都是空车,倒是不必去和李颜他们挤着,让李颜好好休息休息。
卢刚巴不得能和曾木遥单独相处呢,砍了些树叶随意扎了一下,架在头顶上方给他遮阳。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四日,第四日中午的时候便到了永安县,李颜他们跟着车队进了县城。
许牧带队回去了,李颜他们则是去用些午饭顺便避避日头,休息一番再回去。
几人将马车停放好便去常去的那家饭馆吃饭,还未到目的地几人的注意力便被前方的吵嚷声给吸引了。
少年嗓音带着焦急的哭腔“求求你们,谁能帮帮我,救救我弟弟。”
“可怜哦,怕不是死了吧。”
“什么人下这么重的手啊,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打成这样还有命活嘛。”
“要我说也是这小乞丐活该,竟敢去拿别人的东西吃。”
那少年激动辩解道:“他没有,那是掉在地上脏了,他们不要了我弟弟才捡的。”
“那也是别人的东西,人家就算是丢了喂狗也不乐意给你们吃,你们又能如何?”有人刻薄道。
那少年噤了声,是啊,明明是脏了丢弃不要的馒头也不愿意让他们捡去。
就因为这一个被丢掉的脏馒头,差点要了弟弟的命,他们的命就是这么轻贱。
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求了这么久也没一个人愿意帮他们,万念俱灰也不再辩驳,搂紧了怀里的弟弟,此刻只觉得浑身疼,这么热的天竟觉得有些发冷。
他想着带着弟弟在这世间挣扎了这么久,死便死吧,死在一块儿正好一起去寻他们的家人。
李颜远远听见这对话眉头微皱,快步走到人群里一看。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看不清样貌的乞丐跪坐在地上,脸上,嘴角和身上裸露的地方都是伤。
而他的怀里还有个身量更小些的乞丐,同他一样,浑身都是伤,额头上鲜血糊了半张脸,此刻软绵绵的躺在那儿,也不知是死是活。
周围的人站的远远儿的,指指点点的,倒是没一个人靠近。
看着那大些的乞丐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低着头不再吭声,仿佛已经放弃求生,李颜忍不住跟着揪心。
他们还这么小,紧紧依偎在一起,他一个现代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和观念让他无法做出见死不救的行为,况且他现在也不是没有能力。
李颜快步走上前,身后的赵珩几人都跟了上来。
他蹲在两个乞丐跟前问道“你弟弟如何了?可还活着?”
那乞丐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着有些眼熟,又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赵珩顿时便想起来了。
这两人去年给过他和弟弟十几个铜板,从来没有人给过他们这么多钱,所以他记得深刻。
那会儿他们兄弟俩也是饿得狠了,出来要饭还被人驱赶,他只是给这夫郎指了路,这个漂亮的夫郎便好心的给了他们十几个铜板,让他和弟弟吃了几日饱饭。
原本已经打算等死的人瞬间在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或许他弟弟还有救。
他颤声道:“还有气,只是他伤得很重,我没能力救他。”
接着他又哀求道:“你能救救他吗?只要你能救他,我卖身给你当奴仆,当牛做马报答你。”
李颜道:“你能起来吗?我们送他去医馆看看。”
“我说这位小哥儿,这俩乞丐伤得这么重,那个小的更甚,你还是别浪费银子在他们身上了。”有人道。
李颜连个眼神都没分给那人,全当没听见。
赵珩上前就要接过小乞丐怀里的人,谁知被拒绝了。
那少年道:“我能起来,我自己背他就行,我们…我们身上太脏了,不能弄脏你们的衣服。”
李颜也不强求,帮他把小乞丐弄到他背上,几人就往医馆去。
他们去的依旧是他们之前来卖人参的那家医馆。
之前从他们手上买了人参的老大夫倒是还记得他们,瞧见他们此番带了两个乞丐过来也没多说什么,指了一个年轻大夫给他们。
他们家医馆的大夫也算是挺有医德,大夫见着俩乞丐身上脏污,虽有些嫌弃但也没有说什么,着手救治那个已经昏迷的小乞丐。
因着乞丐身上实在是脏污,怕影响了到医馆里的其他人,人送到后赵珩便出去打算照着两人的身量买两身粗布衣回来。
李颜和曾木遥则借了医馆的屋子,弄了些水打算给两人稍微擦洗一番。
那少年乞丐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弟弟,看着一旁的大夫给他弟弟把完脉便迫不及待的询问。
“大夫,我弟弟情况如何了?”
那大夫道:“遭到外力重创内伤颇重,长期饿肚子营养不良导致身子太虚弱,再加上身上的外伤,额头流血过多才会昏迷不醒。”
“我一会儿去开副药叫人煎了给他灌下去,再给他灌些参汤,若是晚些时候没发热,能醒过来就暂时没事了,内伤需得慢慢调养,至于外伤,一会儿给他清洗下伤口,上些伤药包扎一下便成。”
那少年一颗心揪着就没放下过,听到还要用参汤,便更不安了,他知道药有多贵,参汤更是不便宜,他害怕那个夫郎不愿意给弟弟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