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哪里受不了,苏文景并没有明说,不过席云哪里能不知道,他脸颊不由得就烧了起来,抿着嘴唇轻轻转过头去,不再看自己的夫君了。
苏文景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笑着问道:“云哥儿,我去前面打水来,咱们洗洗脚就睡吧,时间也不早了。”
席云闻言转过头来,说道:“夫君,我有事和你说。”
听到亲亲老婆有事,苏文景立即收起玩笑的心思,表情也严肃了一些:“云哥儿,有什么事?”
席云就把苏文成的事说了:“夫君,我发现文成最近和一个大夫走的有些近,两人的关系好像有些不一般。”
席云并没有说的太明白,不过苏文景还是听懂了。
“云哥儿,那个大夫叫什么名字,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文景轻轻皱着眉头,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来:“那个大夫今年多大,可曾婚配?”
席云就说道:“那个人叫赵元明,今年二十一岁,还没有婚配,为人倒是忠厚,医馆里的人没有不夸的,他老家是宁安府的,被亲戚介绍来这里做学徒,如今在医馆里待了八年了,现在已经是站堂的大夫了。”
所谓站堂大夫,就是站在坐堂大夫身后学习,处理一些小病症,算是古代版的“规培生”吧。
苏文景又问道:“云哥儿,这人长的什么样?”
席云愣了一愣,然后才说道:“他模样倒是周正。”
苏文景就笑道:“文成今年十九岁了,有喜欢的人也不奇怪,要是两人真的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倒是不是不行。”
他对文成未来的夫君没太多的要求,只要文成喜欢,家世清白,对文成真心就好,至于这个赵大夫人什么样,他去见见就知道了。
*
苏文成怀里揣了一个荷包,左右打量了一眼,见周围没什么人,脚步又快了两分。
他这会儿并不在医馆,而是在街道上。
这条街上住的都是小富之家,人来人往的也还算热闹,苏文成进了一家茶馆,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碗茶。
茶水上来后他却没有喝,而是看着窗外不住张望,等了好一会儿后,茶水都凉了,他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茶馆斜对面的巷子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年轻人。
苏文成的心雀跃起来,装满了一种叫甜蜜的东西,他立即站起身来,低着头快步走出了茶馆。
出了茶馆走了几步,他“好像”刚看到那两个人,喊道:“朱大夫,赵师兄,好巧啊,你们这是刚出诊回来?”
留着山羊胡子的朱大夫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温和道:“嗯,刚去了钱家。”
苏文成只能算是医馆里的学徒,可上到医馆的馆主,下到做杂事的学徒,全部都对苏文成很是客气。
至于原因很简单,苏文成的大哥可是朝廷的官员,还是前途无量的状元,他们只是做大夫的,平时对着状元的家眷当然要客气一些了。
赵元明的视线和苏文成对上,他嘴角噙上一抹笑容:“苏小哥。”
苏文成的脸颊有些发红,他下意识移开了目光,声音也变得温柔了不少:“我出来买些东西,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朱大夫赵师兄了。”
朱大夫笑道:“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苏文成摇摇头:“不了,我还要买些东西,朱大夫您和赵师兄先回去吧。”
苏文成和两人分别,进了街上一家杂货铺。
他进了铺子后什么都没买,而是站在门口处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张望着。
又等了一会儿,赵元明就折返了回来。
苏文成嘴角的笑容变大,眼睛也亮了起来,他快步从铺子里走了出来,脆生生喊道:“赵师兄。”
赵元明的眼睛也亮了:“文成。”
两人走到一块,又都一副很是害羞的样子,走路都要离开两尺远,脑袋也分别偏向两个方向,就连看对方都是偷偷摸摸的。
这会儿街上也有行人,不过却没人注意他们两个。
赵元明小声说道:“文成,你说有东西给我,是什么东西?”
苏文成摸了摸怀里的东西,小声说道:“也没什么,是我亲手做的一个小东西。”
“赵师兄,前几日你眼下有些青黑,想来是睡眠不好,我就做了个荷包,里面放了安神的草药。”
说着苏文成就把怀里的荷包拿了出来,轻轻攥在手里:“我的针线活不好,赵大哥你别嫌弃。”
赵元明嘴角的笑容更大,他朗声说道:“我怎么会嫌弃,只要是文成你做的东西,我都会喜欢的。”
这话让苏文成的脸更红了,他借着袖子的遮掩,将手里的荷包放到了篮子里,然后将篮子递给赵元明:“赵大哥,这里有我买的一包点心,你带回去慢慢吃。”
赵元明接了篮子来,先打眼一瞧,便看到了点心下露出的一缕蓝色流苏,他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文成,你给我送了东西,我当然也得给你准备礼物了,你想要什么?”
苏文成的脸已经红透了:“赵大哥,我什么都有,你不用送我礼物。”
“你有的是你有的,我送的是我送的,这怎么能一样呢。”
苏文成的脸更红了。
*
这日早上吃饭的时候,苏文景发现弟弟戴了一根新簪子。
簪子是白玉的,款式简单,玉质看起来也一般,看出来并不怎么值钱。
里的两个哥儿都不喜欢打扮,对穿戴都没什么要求,像两人的首饰什么的一多半都是苏文景给置办的。
这会儿弟弟戴了一根新簪子,苏文景就有些好奇,他随口就问道:“文成新买了一根簪子啊?”
苏文成微微红了脸,然后就快速低下头吃饭,声音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苏文成眼神闪了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就觉得嘴里的饭菜好像有些不香了。
和文成相处这些年,他早就把文成当成家人了,这会儿文成明显有情况,他瞬间有了一种感觉,一种自己养大的白菜要被猪给拱了的感觉。
唉,他好像理解那些岳父为什么看女婿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