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景发出“嘿嘿”的笑声,喜悦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席云一听到自己夫君这样笑,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夫君在想什么,他羞红了脸,微微有些气急:“夫君,你脑子里又有什么龌龊的想法了?赶紧收一收,咱么说正事呢。”
苏文景委屈极了,他的脑袋又在亲亲老婆的肩膀处蹭了蹭,委屈巴巴道:“云哥儿,我脑袋里什么时候有龌蹉的想法了,我不是在畅想我们未来的美好生活吗?这难道就是龌蹉了?这要是龌龊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是龌龊的,只要成了亲,哪个人不做这种龌龊事?”
“云哥儿你凭什么说我龌龊,我不开心了。”
说着苏文景就把脑袋整个埋在亲亲老婆的肩膀上,不说话了。
他这孩子气的做派,让席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
苏文景等了一会儿,见亲亲老婆还不来安慰自己,只觉得心里更委屈了,他想控诉亲亲老婆嫌弃自己思想龌蹉,可又怕亲亲老婆再笑话自己,他干脆张开嘴,在亲亲老婆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下,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炙热的温度透过了薄薄的春衫,落在了席云的肩膀上,让席云的心跳漏了一拍,接着便跳动的更快了。
“云哥儿,你快说啊,说我的思想一点也不龌蹉。”
苏文景不依不饶,席云只好说道:“好,我的夫君一点也不龌龊,这样行了吧。”
苏文景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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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景不肯将状元匾挂在苏家,回苏家来的这天又没有去祠堂祭拜苏家的列祖列宗,这眼看着状元公是不肯和苏家亲近了,苏家的族老们坐不住了,几人商量了一下,一起上门来找苏陶了。
来的不光有他们,还有不少苏家人,苏家的堂屋甚至都坐不开这些人,只有几位族老和有头有脸的几个人坐在堂屋里,剩下的苏家族人都站在院子里。
族里年纪最大,也是最受人尊敬的族老就咳嗽两声,然后直接就说道:“苏陶,文景是咱们苏家的人,他中了状元也是咱们苏家的荣耀,可这几日我打眼瞧着,文景怎么对咱们苏家一点也不上心?先不说状元匾了,他回家以后,连一炷香都没给苏家的祖宗上过啊。”
状元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也太诱人了,苏家这些人也想争一争,要是能把状元争到自己族里来,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不过怎么争,如何争,却是一件讲究的事,他们作为苏家人当然得出头去争,不过这个带头的,却不是他们,得是苏文景的父亲苏陶。
“是啊,文景就算是去做赘婿了,那也是咱们苏家的人,别的不说,中了状元后总得给苏家的列祖列宗上一炷香吧。”
“苏陶,你是文景的父亲,就算他去做赘婿了,那也是你的儿子,只要你一句话,想来文景是愿意回家来的。”
他们想的很简单,做赘婿是一件抬不起头来的事,只要苏陶出面“请”苏文景回来,苏文景就一定会回来的。
毕竟哪个人愿意背弃祖宗呢。
“苏陶,当初让文景去做赘婿,说起来是你的不是。”年纪最大的族老说道:“文景是你们家的长子嫡孙,是要承继家业的,你偏偏信了那无赖道人的鬼话,让文景去给人做赘婿,这是你的不是。”
“你去给文景认个错,父子没有隔夜仇,文景想来是不会怪你的,到时候他带着夫郎儿子一回来,你还白得一个大胖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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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陶坐在那里,面色是平静的很,等屋里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通后,苏陶才说道:“几位族老,文景回家的时候,就在我家里对着祖宗的牌位上过香了。”
“当初送文景去做赘婿,是因为他克妻克子不得善终,现在文景发达了,却要违背当初的誓言,从赘婿变为娶妻,这是不仁;贫困时许下的誓言,发达后便要违背当初的誓言,这是不义;罔顾圣人‘言出必行’的教导,这是不忠;父母让他去做赘婿,现在却要回转,这是不孝。”
“你们要文景回来,就是要文景做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罪名,这让文景怎么面对天下人,怎么有脸继续为朝廷效力?”
苏陶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却是掷地有声的,他这话一出,屋里霎时间就变得安静下来,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堂屋里静的可怕,所有人都没想到苏陶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众人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苏陶也预料到这种情形了,他环顾四周继续说道:“我是文景的父亲,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做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辈的。”
“让文景回来这件事,你们再也不要提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苏陶说完就拿起桌上的茶盏来,慢慢抿着茶水。
好一会儿后,屋里众人才反应过来,年纪最大的那个族老捂着胸口差点晕过去:“苏陶,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陶平静道:“三叔祖,当初文景落魄的时候去席家做了赘婿,他读书的时候我们苏家没出一分钱,是席家人开豆腐坊供养他读书。现在文景中了状元,发达了,你们就要他抛下席家哥儿认回苏家,这不是置文景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那又是什么意思?”
有人就说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让他抛弃席家哥儿了,文景回了苏家,席家哥儿自然是他的正房夫郎,没有人敢欺负席家哥儿的。”
苏家人纷纷说是,苏陶面色有些阴沉,他心里也一万个愿意让儿子回来,可是儿子却打定主意不肯回来,还用自己的前程来威胁他,为了不让儿子前程受损,他只能违心说不让儿子回来的话。
这让苏陶的心情十分烦闷,偏偏族人又在这里痴缠,他心里就更加烦躁了。
因此苏陶的语气便有些不耐烦,表情也越发阴沉了。
要不是位子威胁自己,他才不愿意应付这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