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馆正月二十开学,正月十七一家人就来了城远县。
明天豆腐店要开业,得提前做好准备。
孙容的妹妹叫孙霞,个子不高人也瘦瘦小小的,她话不多,手脚却很麻利,在家里的时候就抢着干活,到了豆腐店里,更是一刻停不下来。
就连席云几次让她歇息,她也不肯歇一会儿,最后还是孙容把她拽到一边,她才坐下歇一会儿喝口水的。
苏文景也在一边坐着,先拿出帕子来让席云擦手擦脸,又倒了热水端到席云面前,席云喝水他就站在一边给席云捏肩捶背,等席云喝完水,又赶紧把一旁的点心拿过来,让席云垫补垫补。
在家里的时候,孙霞就已经看到苏文景对席云百依百顺殷勤小意,可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等歇好了,一家人又开始收拾起来,好在活计并不算太多,只要把做豆腐的家伙事都给收拾好了就行。
十八这日,苏文景早早就起来了,他先和席云一起磨豆子,等豆浆磨好了开始熬煮的时候,苏文景就去放了两挂鞭炮。
这才刚过年没多久,买东西的人并不多,豆腐店也就做了十斤五香豆干十斤豆腐丝,一天都还没卖完。
趁着生意还没起来,孙容决定带着席云去看看身体。
他们要出门整整一天,自然不能瞒过苏文景,孙容不想让苏文景知道这件事,就用自己身体不舒服的理由给瞒过了。
要瞒着夫君去吃药,席云心里有点不好受,他想和夫君说实话,却被孙容急急阻止了。
“云哥儿,孩子可是一等一的大事,要是让文景知道你身子受过寒,不好孕育子嗣,他心里会怎么想?”
孙容直直握住儿子的手,表情满是不赞同:“云哥儿,你听我的,先吃药调养调养身子,要是今年还没动静,再让文景知道。”
席云咬了咬唇,没说话。
孙容继续劝道:“云哥儿,这次我们去看大夫,只是给你调养调养身体,不是让你立即就怀孕的。要是这次不管用,等下次看大夫的时候,我们再和文景说。”
席云看向小爹担忧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知道孙容要去看大夫,苏文景就要跟夫子请假一起去,却被孙容连连拒绝了。
“我只是身上有些不爽利,没什么大毛病,文景你就别去了,有云哥儿和霞妹跟我一起去就行了。你安心读书就好。”
孙容的态度很坚决,就是不让苏文景跟着一起去,苏文景也就不再坚持了,叮嘱他们路上小心些,还嘱咐他们多拿些银钱,千万不要舍不得花钱。
席云像是有话要说,可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让苏文景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苏文景十分舍不得席云,一直将席云他们送到镇口,看着驴车走远了,才快步往学馆的方向赶去。
*
紫云他们先回到家中,接上张婶后又赶去张婶的娘家,这一来一回,到张婶娘家的时候就已经过了中午了。
孙容带了一斤肉两斤鸡蛋两斤豆干豆腐丝来,张婶的弟媳笑眯眯接了,给他们整治出一桌饭菜来,吃过饭,张婶和弟媳便带着席云往大夫家去。
“这个大夫已经六十多了,他们家往上数三辈,都是专门看哥儿身上的病的,我姑家的哥儿,结婚三年没孩子,在这里吃了几服药,过了两个月就有了身孕了,头一胎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张婶的弟媳说道。
张婶也说道:“咱们村赵红田家,他们老二的夫郎不也是好几年没孩子吗,在这里抓了两次药,也生了个哥儿,第三年就又生了个儿子,现在又有了个女儿。”
说着张婶凑近孙容,声音变小了些:“这个大夫还有一手绝活,想要儿子想要女儿他都能给办到。要是想要儿子的话,等情潮过去来抓一副药,算计着同房的时间,十有八九能生下儿子。”
席云的眼角跳了跳,孙容却睁大了眼睛,问道:“这是真的?”
张婶道:“当然是真的了,我就知道好几个呢。”
*
老大夫六十多岁了,他精神很是矍铄,颔下有两缕长须,他双眼紧闭,一只手摸着席云的脉搏,一只手不住搓着两个不大的铁球。
半晌后,他睁开眼睛,说道:“你这个哥儿,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受了那么重的寒气。你身体天生寒凉,有孕本来就困难,又受了寒气,更不容易坐胎了。”
孙容一听就急眼了,在一旁赶紧说道:“大夫,您有没有什么法子,不拘多少银钱,只要能让我们哥儿有孕就行。”
老大夫说道:“我开一个方子,你们先吃上十天,要是他手脚不那么冰凉了,那就证明这个方子有效,等一个月后再来看,我再给他换个方子。”
孙容千恩万谢,又询问道:“大夫,我们云哥儿平日里吃什么好?”
大夫说道:“平日里多吃红枣,最好每日喝一碗红糖姜水,要是可以的话,平日里多吃羊肉,用红枣炖上一个时辰,连汤带肉一起吃。这些都是养身子的,就算吃上一年半载,也不碍什么事。”
孙容都记在心里,决定明天抓药的时候买上二斤上好的红糖,再买二斤羊肉,炖一炖给儿子吃。
*
苏文景一回到家,就看到孙容孙霞在院子里忙活,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欢快起来了。
问候了孙容孙霞,又关心了孙容的病情,知道孙容的身体没大事,苏文景连手里的书本都来不及放下,就跑去了做豆腐的屋子。
他没注意到孙容略微紧张的表情,更没发现他转身以后,孙容轻轻松了口气。
做豆腐的屋子分为两间,里间放着两口大锅,一口锅熬煮豆浆,一口锅做五香豆干和豆腐皮,旁边还摆着特制的木架,架子上挂着油皮和腐竹。
外间则放着石墨,用来磨豆腐。
席云正在厨房里烧火,锅里煮着五香豆干和豆腐丝。
苏文景几步就跑到席云身旁,然后蹲了下来:“云哥儿,你回来了。”
这次他们一共分别了两天一夜,是到目前为止分别的最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