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景根本就没给席云说话的时间,噼里啪啦把自己的家底都给交代清楚了。
就算席云平日里性子冷淡,这会儿也完完全全被惊呆了。
他这辈子根本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更没想到夫君会毫不犹豫把身家和盘托出,全部都交给他。
要知道,他们今日里才刚刚成亲啊。
屋里一时间静寂无声。
苏文景把银票田契往席云那边一推,笑嘻嘻道:“云哥儿,以后你来管咱们家的银钱,我花钱只管和你要,到时候你可不要不给啊。”
席云回过神来,说道:“这么多钱,我不知道该怎么管。”
苏文景笑嘻嘻:“该怎么管就怎么管,云哥儿你看着办就好。”
席云没动,苏文景又说道:“云哥儿,你也知道我父亲是个秀才,我以前也在学堂里念过几年书,只不过后来爷奶没了,家里就不让我读了。我想着再把学问给拾起来,读书考科举,这样才能出人头地,让你过上好日子。”
说完他就拿一双眼睛看着席云,眼巴巴等着他回答。
席云被他看的脸皮发热,微微错开目光:“你要是想读书,我支持你,家里你就不用管了,一切有我呢。”
苏文景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干脆站起身来,绕到席云前面,双手握住席云的手。
苏文景刚一靠近,他的气息就将席云笼了个严严实实。
席云面皮又烧了起来,也就忘记挣扎了,一双手被苏文景虚虚捏在手中。
苏文景很是认真地说道:“云哥儿,我心里已经有了章程了,赚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读书进学的一应花费,我都自己赚,你只管照顾好家里就行了。”
席云抬起头,目光正正和苏文景撞了个正着。
他顿时觉得苏文景的眼睛像是个漩涡,死死拉住了他,要把他拉到漩涡深处溺毙。
席云立即就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苏文景了。
“我们既已成亲,就是一体的了,你读书所费的银钱,我也会帮忙筹措的。”席云说道:“我是个打猎的好手,赚的银钱并不少,只是前两年父亲去世,小爹身体又不好了,才没攒下什么银钱。这两年小爹的身子好了不少,不用日日吃药了,我打猎也能攒下些银钱了,可以供养你读书。”
苏文景又靠近了一些,声音有些哀怨:“云哥儿,你还没喊过我的名字呢。”
见面好几次了,他和亲亲老婆也有很多交流了,可是亲亲老婆根本就没喊过自己的名字。
这让苏文景有些失落,就像是没有得到骨头的大狗狗一样。
现在他都已经是亲亲老婆的合法夫君了,一定要让亲亲老婆喊一下自己的名字,不光喊他的名字,还得喊他......
苏文景脸上露出傻笑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一般。
席云脸皮烧的厉害,坐在那里不说话。
苏文景立即凑了过去,小声说道:“云哥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知道,我长得不好看,也没什么本事,还不被父亲继母喜爱。你长的这么好,又有一手打猎的本事,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猎户,还有一个十分疼爱你的小爹爹。你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可是我们都成婚了,你就喊一喊我的名字好不好?”
苏文景的语气很可怜,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哀怨,活脱脱一个不被老婆喜爱的怨夫。
席云根本就没遭遇过这种情况,更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他微微有些惊慌,小声说道:“不是的,我没有。”
苏文景立即就说道:“那你喊一喊我的名字。”
席云微微抬眸看了苏文景一眼,又立即转开了视线,小声说道:“文,文景。”
苏文景脸上的哀怨立即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满是奸计得逞和满足的笑容:“哎,云哥儿你再喊一声。”
“文景。”这次声音大了一些,也不结巴了。
苏文景打蛇随棍上:“云哥儿,你能不能喊我一声夫君。”
席云:......
“云哥儿,云哥儿,你喊一声好不好,就一声。”
“夫君。”
席云感觉整个人都已经烧起来了,他恨不得从苏文景的手中挣脱,去屋外透一透气。
他的手轻轻一挣,却没挣脱。
苏文景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按:“云哥儿,你快看,我的心脏跳的好快。”
席云:啊?手上又没长眼睛,怎么看?
*
苏家,送走苏文景之后,苏家人也就渐渐散了。
赵氏心里又痛快又不痛快,痛快的是把苏文景给打发出去了,不痛快的是,他带走了那么多的东西。
整整一百两银子,还有那几套陈氏留下的首饰。
那本来应该都是她和她两个儿子的。
赵氏心里不痛快,苏陶面上也没多少欢喜的神色,送走来帮忙的邻居之后,他便找了个借口出门去了。
家里剩下的一摊子东西,全都是苏文成自己收拾的。
到了晚上,赵氏让苏文成做了一桌子好菜。
切了一块腊肉和白菜一起炒,打了两个鸡蛋煮一碗汤,又擀了面条,算是庆祝。
至于庆祝什么,当然是庆祝苏文景“嫁”出去了,以后不在这个家里给他添乱了。
就在饭菜摆上桌子正准备开吃的时候,苏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赵氏打发苏文成去看,原来是苏家的一个本家,苏平安。
苏平安辈分比较大,苏陶得喊他一声叔祖:“六叔祖,您过来了,吃饭没有?没有的话就在家里吃点,我这饭菜刚端上来。”
苏平安摆摆手,说道:“我吃过了,这会儿来,是有一件事想问你们家。”
苏陶便说道:“六叔祖,有什么话您直接说就行。”
苏平安便说道:“枣树林那边的丼,当初是我们三家合力打的,当初也说好了,那井我们三家一起用,别人要是用,得咱们三家都同意了,是不是?”
苏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早就说好的事,这些年也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六叔祖为什么要专门过来问。
“的确是这样。”
苏平安又说道:“既然这样,你家那口井要卖,也该知会我和你六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