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士顿酒店，一楼温泉区。
由于昼夜温差变化，丝丝雾气弥漫在温泉池上方。
十几只在空中游曳的荧光水母懒洋洋地飘荡着，享受这温暖的雾气。
“嘿！”
郭晓米从水里忽然起跳。
纤细白净的手指揪住半空中一只粉色水母的触须，把这个惊慌失措的小东西拽进自己怀里。
她盯着这只可爱的小玩意很久了。
四溅的水花洒在旁边余夏和南书仪身上。
“你干嘛！”
正泡在水中闭目养神的余夏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脸水，没好气地说着。
“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哼~”
郭晓米搓搓手中的粉色水母，得意地晃晃脑袋，又分享给南书仪让她也摸摸。
南书仪安静坐在她身边，浅浅地抿嘴笑着。
玩了一会水母，郭晓米又有些无聊地嚷着：
“柳姐怎么不过来？她身材可好了。”
南书仪闻言说：
“她还在整理今天的掉落物资，让我们先泡着。”
“唉......”
郭晓米把脸半泡进水里，咕噜咕噜地吐泡泡。
余夏不忍直视，侧过身子，用小麦色的光滑脊背对着她。
郭晓米眯着眼盯了会儿。
忍不住伸出蠢蠢欲动的右手去捏。
“啪！”
余夏像是脑后长了眼睛，反手就是一巴掌把她拍开。
“警告一次。”
郭晓米闻言，只好悻悻地把脸埋进水里。
随后她又问：
“那小月呢？刚刚洗完澡就没见到她人。”
南书仪捧起一汪温泉洒在脖颈间，清澈的水珠从白皙肌肤上滑落，流过浅浅的起伏。
她开口说：
“小月她现在...应该在楚清秋那里吧。”
“哈？！”
“嗯？”
郭晓米和余夏闻言都扭过头看她。
南书仪动作轻柔地给自己浇水，两人都很惊讶，便说：
“你们没发现，小月她今天勇敢了很多吗，像是在心中做了什么决定。”
闻言，余夏开始回忆，郭晓米也捏着下巴思索。
好像...还真是。
曾经的父母变成丧尸残肢，这一幕带来的冲击或许谁也无法体会。
尤其是对一名17岁的小女孩而言。
“她已经不知不觉跨过去了啊。”
余夏有些欣慰。
“人终究得往前看。”
郭晓米也难得说出一句成年人该说的话来。
随后她看向南书仪。
“书仪你不想转职吗？这几天也没见你去找秋哥。”
“我啊...还是再等等吧，我今天只敢闭着眼睛用用长矛去戳，战斗的话...我暂时还做不到。”
南书仪轻轻回应着，神色上倒没见有什么变化。
“帮不上忙，还拖累你们保护我，能给大家带来一点经验加成，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余夏瞅了南书仪一眼，她总感觉这个女孩身上弥漫着淡淡的破碎感，像是摆在案几上的名贵瓷器。
观赏时赏心悦目，但一不小心就会摔得四分五裂。
她忍不住说：
“多习惯习惯，机会还有很多，说不定哪天又能遇到不开眼的职业者。”
末了她又说：
“只要活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南书仪听了，轻轻颔首。
“嗯，我相信。”
郭晓米听着两人这莫名其妙的对话，忍不住抬起头也想说点什么。
最后什么也没想出来，便伸出手朝她们泼水。
余夏忍无可忍，起身迈步朝她冲过去。
“警告两次！水刑！立即执行！”
“唉唉唉？不应该还有第三次吗！哇~好壮观！”
“少废话！我这里只有两次！”
“等一唔唔唔...咕噜咕噜咕噜......”
......
酒店一楼，101房间里，杨柳已经整理完清单，正坐在沙发上帮刚洗过澡的珂洛哀擦干头发，顺便替她梳头。
小女孩散开辫子后，披散着金色长发的样子和玛西亚完全一模一样，两人站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来。
玛西亚趴在床上，翘着小腿看酒店里关于末日游戏前的蓝屿市旅游画册，顺便练习中文。
看了会儿，她忽然抬头问杨柳：
“老师，为什么不去和她们一起，去温泉？”
杨柳正在擦拭头发的手微微一滞。
“因为老师刚刚在忙呀。”
“忙完了，可以去，现在。”
听着小女孩的话，杨柳无奈地笑了笑。
“老师比她们年纪大好多，泡在一起也不知道该聊什么。”
“年纪更小，我们，一样聊天。”
玛西亚依旧不依不饶，言语中似乎挺希望杨柳能和其他的女性多保持联系。
杨柳笑着看了眼这个向来聪慧冷静的小女孩，说：
“我和她们不一样的。”
“我只想在这里...做好本分的事情，这样就可以了。”
玛西亚闻言皱着小眉头，说：
“老师，你太多想法。”
杨柳低下头，摸着珂洛哀的金发已经擦干，便轻柔地替她梳起头发来，口中喃喃道：
“是啊，得离她们远点，这样心里的想法，也能清净一些。”
玛西亚扭过头，湛蓝眸子定定地看着杨柳，像是若有所思。
停顿片刻，她突然说：
“楚先生，你也喜欢？”
杨柳抿了抿嘴，好笑地瞪着玛西亚。
“人小鬼大！嗯不对？什么叫也喜欢？”
玛西亚此时已经把注意力放回手中的旅游图册，板着小脸严肃答道：
“楚先生强大、可靠、好看，我已经不小了，在高卢，追求幸福，与年龄，无关。”
杨柳无奈地扶额，无言以对。
她只好转移话题，问玛西亚：
“好好好，你不小，那你不打算去找他试试拿那份职业补给吗？”
“你和珂洛哀今天表现得都很勇敢。”
玛西亚闻言毫不犹豫地摇头。
“转职，再等等，我要和姐姐一起，职业鉴定，很痛苦，你说过。”
杨柳有些好奇。
“过程确实很难熬，但这跟你想和珂洛哀一起经历职业鉴定有什么关系？”
“做这件事，一个人，姐姐会害怕。我们一起，她就不会非常害怕。”
玛西亚理所当然地如此回答道。
她紧紧抿着小嘴唇，白净的脸蛋严肃又认真。
两人聊天时，全程被杨柳温柔摆弄头发的珂洛哀正昏昏欲睡。
她坐在板凳上闭着眼睛，一下一下地点着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