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前夜,花杞选了一处空旷的草地练习舞蹈,她的宫女惊讶于她学的这么快,顺着月色远远望过去,主子竟好像成了另一个人,举手投足都显得温婉端庄。
陵容捧着小夜灯路过草地,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她小心翼翼的拨开面前那堆树叶,看到了花杞。
说来也怪,花杞看着要比之前白上许多,气质也更像小主了。
或许是服用了那药丸的缘故,恐怕她后半生子嗣无望了。
陵容默默合上了树叶,踮着脚离开了草丛,养心殿为她留着灯,中秋节的前一天,皇上希望他能陪在自己身边,至于为什么是她而不是甄嬛,陵容也不知道。
“皇上。”
推开门,屋里没有任何人的回应,陵容四下寻找了一下皇上的身影,发现皇上喝多了酒,趴在桌子上,胳膊底下还压着一幅画。
是纯元皇后。
新笙有眼力见的退了下去,屋子里只留下醉酒的皇上和陵容。
“皇上。”陵容又唤了他一句。
“是你吗?菀菀?”皇上忽然握住她的手,力气大到吓了她一跳。
现在的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她的腹中还有孩子,这一握忽然让她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她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使劲甩开了皇上的手。
皇上愣了几秒,竟站了起来,捧着陵容的脸,将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他定睛看着陵容,知道自己方才干了荒唐的事,此时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愧疚。
“是朕喝多了,朕喝多了。”
“世界上不会再有菀菀了。”
陵容:“臣妾扶您去休息吧。”
她艰难的把皇上抬到里屋,皇上一头倒在了大床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天意弄人。”皇上喃喃道。
他指尖还拴着一枚玉佩,应该又是纯元皇后的遗物,陵容想了想,把玉佩摘了下来,放在皇上的口袋里,随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刚那里的气氛真让她压抑。
她随意找了个台阶坐着,能路过这里的人很少,且也能看到灯火,她就那样坐着把玩自己的发丝。
小夏子这几天患了病,一开始是没休息好染了风寒,后来转化成了咳疾,歇了几天没好,现在回到了养心殿当差。
刚刚他无意中瞄到陵容从养心殿走了出来,绕开了侍卫躲了起来,他有些放心不下,偷偷跟了上去。
看着陵容孤零零的坐在地上挽着发丝,小夏子忽然想起太医说她怀了身子,怀着孕的人不能坐在太凉的地上,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了上去。
清风拂过陵容的面颊,眼前出现了一方雪白的手帕,顺着望去,是小夏子的脸。
“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休息吗?”陵容问道。
小夏子有些不好意思,依旧保持着递帕子的姿势:“锦主子,咳咳,奴才刚刚交班,看见您一个人走过来,有点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陵容接过了帕子,夜深露重,她听到小夏子咳嗦了几声:“不碍事吗?”
“不碍事不碍事,咳咳咳。”怕陵容担心,小夏子语速飞快的说着话,却被呛到了,咳嗽个不止。
陵容接过帕子垫在身下,因为有染上风寒的经验,她现在要把这经验传授给小夏子:“取橘皮和桔梗三两,伴水服下,两天就能痊愈。”
小夏子点了点头,隔着一人的距离坐在了她身边,这于理不合,陵容到底是没说什么,快到团圆佳节了,她正在看着远方思念家人。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上,天空的尽头会是什么,自己得到了重来的机会,却再也见不到母亲和上一世的孩子,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忙忙碌碌,最后也只剩下了她自己。
“唉。”
“你的家人都在哪呢?小夏子。”
小夏子不自然的抿了抿嘴,他是个孤儿,被苏公公捡回来一直养在宫里,苏公公不仅是他的师傅,也是半个父亲。
苏培盛对他非常疼爱,没舍得让他净身,可不净身的下场就是顿顿吃不饱饭,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看起来非常瘦弱,不会被人识破。
为此,他还恨过苏公公一段时间,后来发现这都是为了他好。
我没有家人,我的家人只有苏公公,能牵动我情绪的也只有苏公公一人,或许现在多了一个你。
小夏子看了看陵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