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个哑巴男孩,人称“哑巴”,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名。哑巴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会说话,村里的人都避而远之,小孩子见了他也吓得跑开。哑巴性格温和,从不伤害别人。
哑巴的父母都是包工头,靠组织村里人到城里打工挣钱。他们积攒了一些钱,所以哑巴住在村里面积较大的房子里,门前还立着两只石雕小狮子。这两只石狮子每个都只有一个成年人的膝盖高,但雕刻得栩栩如生,鬃毛烈烈,神情威武。
一天傍晚,李晨阳又来到哑巴家门口。哑巴独自站在门口两只栩栩如生的小石狮子旁边,静静地看着落日余晖。
李晨阳看见哑巴,冷笑一声,大步走过去说:“死哑巴,整天没事干,傻子一个。”
哑巴虽然听不见李晨阳的辱骂,但是从表情能看懂,于是他头低得更低,一声不吭。
平时李晨阳经常欺负他,哑巴也都习惯了,让他骂一顿就好了,其实骂得什么,哑巴也听不见,当然更不想知道。
李晨阳见哑巴不反抗,更加蔑视,直接上前推了哑巴。哑巴吃痛趔趄了一步,转身想回去,却被李晨阳一把拽住。哑巴想挣脱,却被人高马大的李晨阳拉得更远。
李晨阳这下更加肆无忌惮,他走到石狮子跟前,“噗”地对着其中一只吐了一大口唾沫,然后用力踹它一脚,嘴里还辱骂道:“你们家全是片子!我看你也配跟你爸妈待在一起,你们都烂在一起吧!”
哑巴看到李晨阳侮辱他们家的石狮子,突然怒不可遏,奋起反抗,无奈身高体型差了不少,哑巴就这么挨了李晨阳一顿揍,弄的身上全是灰土。夜幕降临,哑巴的父母回到家中,看见哑巴衣服弄的很脏,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哑巴只是摇了摇头,一声不吭。哑巴每次都这样,受了欺负就默默忍着,也不说是谁,怕父母去找麻烦,惹出更多事来。
哑巴的父母看他这副模样,立刻就明白,他又被村里的孩子欺负了。他爸爸站在门口去大喊:“哪个王八蛋再欺负我家儿子,看老子不弄断他一条腿!”
已经回到家的李晨阳并没有听见哑巴父亲的怒骂。李晨阳家的院子不大,只有几十平方米,院墙不高,整个院子布局简单。院子正中摆放着一张破旧的针织小坐垫,门口堆放着几只煤球。李晨阳家养的那只大狼狗平时被拴在墙角的一个稻草垛旁边,它的窝就是垛边的稻草堆成的。
这一天晚上,李晨阳正躺在院子里那张坐垫上刷手机。他刚打败了游戏里的boss,正沾沾自喜。这时,拴在稻草垛边的狼狗突然开始大声狂吠起来,吵得李晨阳心烦意乱。
李晨阳放下手机,看向那只还在吠个不停的狼狗:“混蛋狗,吵死了,你叫什么呢!”他起身走过去,狠狠踢了它一脚。狼狗吃痛地哀嚎一声,蜷缩在稻草垛边不再吭声。
过了一会儿,狼狗又开始低低地呜咽,时不时发出两声急促的叫声,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门口,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李晨阳再次起身走过去,威胁地举起了脚,狼狗这才停止了呜咽,但仍时刻警惕地盯着门口。
李晨阳觉得奇怪,今晚怎么回事,平时最听话的狼狗也这么古怪。他的父母都外出打工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正当李晨阳纳闷时,狼狗又开始低低地呜咽。李晨阳烦躁地骂了一句,直接解开了它的链子,任由它自己跑出门外去。
“走开走开,别烦我!”李晨阳用脚踢了它一下,狼狗吱哧叫了一声,闪电般地冲出了院门,消失在夜色中。
过了一会儿,李晨阳听到有人在敲自己家的院门。他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昏黄的灯光投射在对面房屋灰黑的墙面上。
“谁他妈在搞鬼!”李晨阳骂骂咧咧地又回到屋内。
但是门很快又传来了敲击声。李晨阳又打开门,仍然什么人都没有,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肯定是那哑巴在整我!”李晨阳突然想起今天欺负过的哑巴,气得拿起了火棍就往门外走。
“我警告你啊,赶紧给我消失!别让我抓到你!”李晨阳站在门口对着黑暗的小路大声吼道。门外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李晨阳正准备回屋,这时他们家的狼狗又跑了回来。
“好你个畜生,也不给我消停!”李晨阳正要踢它,却发现它身后跟着一大群野狗,密密麻麻至少有几十只,牙齿外露,发出低沉的吼声。
平时最温顺的狼狗此刻竟对李晨阳龇牙咧嘴,发出警告的低吼。李晨阳登时傻眼了,村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野狗,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狼狗仍然低吼着,随时准备扑上来。野狗群也慢慢向李晨阳逼近,李晨阳脸色苍白,双腿发软。野狗群突然疯狂地朝李晨阳扑来,李晨阳拿起火棍乱打乱挡,但狗群像是发了疯一样,根本不怕棍打,疯狂地朝李晨阳撕咬。
李晨阳在自己家小院里被狗群围攻,狼狈不堪。他一边拼命挥舞着火棍,一边胡乱向院门外逃去。野狗群紧追不舍,很快就将李晨阳逼出了自己家的院门。
李晨阳跑到村子的小道上,夜风呼呼刮面。他手上的火棍早已打落,只能空手逃命。野狗群仍然穷追不舍,咬住李晨阳的裤腿不放。
李晨阳跌跌撞撞地跑到哑巴家门口,这时他眼前一黑,被什么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原来是哑巴家门口的石狮子不知何时被人推到了路中间。
就在这时,最大的那只野狗猛地扑到李晨阳身上,锋利的牙齿直奔他的脖子。其他野狗也紧跟其后,疯狂地朝李晨阳咬啮。李晨阳痛苦地惨叫,却已无法反抗。
第二天,村民们发现了已经死去的李晨阳,他扭曲着跪在了哑巴家门口的石狮子前,身上被咬的血迹斑斑,可是那个石狮子,根本没有移动过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