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倒的熊孩子忍着痛站起来,他很会察言观色,一看楚之衍和温舒宁站在一起当即就明白了。
“对不起楚哥,我们不知道……”
楚之衍:“滚。”
四人得令忙不迭的跑了。
温舒宁明白了,这些人是楚家的爪牙吧。
怪不得大家都不敢见义勇为。
这世道……
时勋刚才为了孙子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现在没有危险便再也坚持不住,看着温舒宁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话就晕了过去。
温舒宁连忙扶住他,让他慢慢坐下,把他紧紧护在怀里的时寒抱过来。
瘦巴巴的时寒包着眼泪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口中喊着爷爷。
“别怕,姐姐和哥哥都不打你。”
温舒宁手指搭在时勋的手腕上,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不动声色地问:“你爸爸妈妈呢?”
时寒摇头:“我只有爷爷。”
温舒宁摸摸他的小脑袋:“你爷爷不会有事的,我们送他去医院。”
小孩子天生敏感,比成年人更容易感受到善恶。
温舒宁的温声细语安抚了他惊恐不安的心,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兽,看着她不说话,眼泪哗哗的流着。
楚之衍神色不明地看着温柔的安抚小孩的温舒宁,橙红色的夕阳照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圣洁美好,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温舒宁从包里拿出摸出一颗奶糖放他手心里:“你乖乖吃糖,姐姐看看爷爷伤哪儿了?”
时寒眼里包着两泡眼泪点头,温舒宁把孩子放在一旁,快速给时勋检查了一下骨头有没有断裂。
时勋身上没什么严重的外伤,他弓着身护着小孩内脏没伤到。
抬头看了眼盯着她发愣的楚之衍,语气不好地说道:“发什么呆,赶紧把人送医院。”
楚之衍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把晕厥的时勋扶到车上。
温舒宁一手抱着小男孩,一手扶着时勋。
楚之衍看了她几眼,恶声恶气道:“把小屁孩放到前面来。”
时寒很轻,抱久了手还是会酸,温舒宁不和他楚之衍计较,把时寒放在横杆上。
他们来的还算及时,时勋没挨太多的打,只是有些软组织挫伤,擦点药过些天就没事了,最严重的还是长年累月的劳累和营养不良。
“老爷子的身体得好好调理才行……尽量吃饱吧。”医生善意地说道。
这年头别说调理了,能吃饱就不错了。
温舒宁点头:“好的,谢谢医生,麻烦给老人家开点药。”
她大学学的是西医,大二拜了名中医为师,学了四年,针灸和号脉学的都很不错。
刚才给时勋号脉时就知道他的身体耗损严重,有损寿命,好好养着顶多能活十年八年,继续下去最多也就一年。
时寒只有爷爷了,他还那么小,时勋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时寒年纪小听不懂医生的话,懵懵懂懂地看着温舒宁,温舒宁对他笑笑:“没事,爷爷没事,别担心。”
时寒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爷爷,手指紧紧的抓着温顺宁的衣服,温顺宁给他的糖也舍不得吃。
温舒宁又摸出几颗放在他的衣兜里,顺手剥了一颗塞他嘴里。
祖孙俩瘦的不像话,衣服虽旧,除了有些脚印洗的很干净,只是时寒的衣裳不合身,明显小了一大圈。
“楚之衍,你先回去吧,医院离我家不远,一会儿我自己回去。今天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说不定我也被揍了。”温舒宁表情诚恳。
明明她一脸真诚,楚之衍却听出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他想应该是饿了产生幻听。
“还有哪些人欠你钱?”
温舒宁干脆利落的将袁玫写的单子给他,一本正经道:“不还钱的不用给我面子,不过,也不用太过分了。谢了,兄弟。”
兄弟两个人成功让楚之衍脸黑了。
病房里没有其他病人,楚之衍走后她拿出三个苹果,免得时寒舍不得吃。
时寒依然没吃,他肚子很饿,饿得疼,担心爷爷会像再也醒不过来,他没有任何胃口,抱着苹果眼也不眨的看着爷爷。
温舒宁无奈,只能自己吃。
“时寒,你爸爸妈妈呢?”
“我没有见过爸爸,他们说我爸爸是从楼上跳下来摔死的,我妈妈走了,她有了别的小孩就不要我了。”
时寒难过的垂着小脑袋:“姐姐,是不是我不听话妈妈才不要我?”
温舒宁心疼的抱了抱他:“没有,小寒是个乖孩子,既然你妈妈不爱你,你也不爱她就是了,你还有爷爷,爷爷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也把你的爱都给他好不好。”
时寒想了想,重重的点头。
时勋输了些葡萄糖营养液就醒了,眼见孙子没事,心里的大石落了下来,连忙对温舒宁道谢。
这会儿已经八点半了,最后一丝光线没入了地平线。
温舒宁把自己的水杯洗了洗去开水房接了一杯热水,留给祖孙俩。
“时爷爷,医药费我付了,你们就在这里住一晚,苹果赶紧吃了不然被人抢走多不划算。”
空间里只有水果和粮食,这会儿就是想给他们买点吃的也买不到,只能将就吃苹果。
“温同志,谢谢你了。”
时勋除了道谢暂时没有办法报答温舒宁,他现在只有孙子和一间屋子,每个月扫厕所有点微薄的收入,只够他们祖孙二人吃个半饱。
温舒宁看着他眼里的泪光,心生不忍,对时寒挥挥手:“时寒再见!”
从门诊出来,见到逆着光站在前面的楚之衍。
“还没走?”温舒宁奇怪道:“困死了,明天还得上班,你别想让我送你回家啊。”
起的早中午去相关照相没有午睡,吃了苹果肚子不饿,这会儿瞌睡也来了。
楚之衍被她这句话噎住,他再次觉得自己病的不轻,跑回来找虐来了。
气不过,屈起手指头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上车。”
温舒宁也懒得和他争辩,别让她送就行。
快到胡同口温舒宁戳戳他:“到了。”
楚之衍默默地停下车,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帮他们?”
自己一阵风都能吹倒,还敢往上冲,若不是他在,胳膊腿折了都算她幸运。
温舒宁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楚之衍,生而为人,该有最基本的良知,不说帮助别人,起码不要助纣为虐。否则,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楚之衍的心猛地一抖,怔怔地看着她。
他知道,温舒宁说这句话是针对他。
“楚之衍,我们改变不了别人,为什么不改变自己呢。”
温舒宁拍拍他的肩:“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