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府,清风苑。
再回到靖安王府已经半月有余,这些日子别说出城了,姜简兮连出靖安王府的机会都没有。
之前帮忙传信的园丁转告了慕辰的话,让她要稍安勿躁,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中,可她心里始终觉得不安。
贺努西假装跟靖安王达成了协议,五天前已经离开了靖城赶回异族。给她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她必须要尽快找出母蛊。
之前计划从孟家入手,她却没想到慕辰连二十多年前的旧事都能这么快就调查出来,矛头直接指向了柳神医。
她怕这样反而将靖安王激怒了,到时候唐神医就危险了。
她原本是想找机会去迎松园提醒一下唐神医,可她知道,在这种敏感时期,她但凡跟唐神医有接触,怕只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危险。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找机会想接近靖安王妃的院子,可每次都会被拦了下来。无奈之下,她只能偶尔到望日亭去,希望能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葳蕤轩。
“王爷,睿王妃今天又去了望日亭。”相柳淡淡地说。
靖安王一边写着字,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只要不出府,随她吧!”
相柳想了想说:“可望日亭能看到假山群和王妃的院子,属下担心日子久了,会被她看出端倪。”
靖安王像是没有听出相柳的担心似的,自顾自地将毛笔轻放在笔山之上,然后满意地欣赏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字。
“都说孟和年的书法一绝,与本王相比如何?”
相柳皱了皱眉头,没有动,“王爷!”
靖安王顿时有些扫兴,“望日亭虽可以看到假山群,可以看到王妃的院子,可终究离得远,她能看到什么?”
“就算是看到了什么,她一个女流之辈,又不能出王府,有何好担心的。”
见靖安王如此不在意,相柳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打从心底里也并不觉得这个睿王妃能掀起什么风浪,只不过该有的谨慎还是要有的。
此时,门外的侍卫来报,“王爷,孟家老爷子和四爷在门外求见。”
靖安王微微皱眉,不用说,他都知道孟家的来意。
原本他跟相柳是有商量好,同意唐神医见一见王妃,以便好安了孟家的心。
可是第二天喜神节祭祀遇刺,他便将这件事给按下来了。孟华章三番几次想让唐神医给王妃看诊,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倒是没想到孟华章竟然还不死心,还把孟老爷子请了出来!
靖安王对侍卫说:“请老爷子和四爷到正堂,本王随后就来。”
侍卫离开后,靖安王看了一眼相柳,“那老不死的不是说活不长了吗?”
相柳想了想说:“这几日,四爷经常将唐神医带回孟府,或许是病被唐神医治好了。”
靖安王皱了皱眉头,“这事为何本王都不知道?”
“唐神医不过是个客人,还是四爷带进来的。以目前靖安王府和孟家的关系,他接一个大夫给老爷子治病合情合理,自然不会有人专门来报了。”相柳答。
所以说跟孟家要维持表面的关系,这事有利有弊,为了大业,他们还必须要维持住这关系。
靖安王神情一凛,“他们的来意,大概就是为了让唐神医给王妃看诊,你可是确定那个姓唐的看不出任何端倪?”
相柳点了点头,“他绝对看不出任何蛊虫的端倪,但一定能察觉到王妃身体的异样。”
靖安王神情一冷,“那本王就杀了他!”
相柳阻止道:“不能杀,现在王妃的身体,属下根本无法调理,若唐神医真的能看出王妃的身体异样,他或许还能有办法帮王妃调理。”
“这样母蛊也会更安全!于我们更有好处!”
听了相柳的话,靖安王才暂时止住了心底的杀意,“那你先去做准备,本王一会儿就带着人去王妃的院子。”
相柳点了点头便退下去了,靖安王也朝正堂走去。
孟和年带着孟华章端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孟和年神情镇定,孟华章却忍不住有些紧张。
“阿爹.......”
孟和年瞪了他一眼,“少言!”
孟华章只好又闭上了嘴,刚好这是靖安王带着爽朗的声音从门外进来。
“岳父今日怎么有空到王府了?您有什么事,吩咐一声,本王自然就去孟府了,又何劳岳父走这么一遭。”
孟和年和孟华章没接话,而是先给靖安王行了一个礼,才起身回话。
“王爷事务繁忙,老夫就不麻烦王爷了。”
“今天过来,也是有件事给王爷打声招呼!”
靖安王挑了挑眉,明知故问地说:“岳父言重了,您这是有何事?”
“月娥这一病二十多年,老夫感谢王爷这么多年来对她的悉心照顾。”孟和年说着还擦了擦眼泪,“这些年要不是王爷一直在为她操心,老夫怕是早就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了。”
靖安王微微皱了皱眉头,又很快舒展。
月娥是他王妃的闺名,孟和年没有直接说出目的,而是先说了这么段煽情又感恩的话,难道他的猜测有问题?
靖安王握住孟和年的手,一脸感伤。
“岳父这话折煞本王了,月娥是本王的王妃,而且她是为了给本王生儿育女才伤了身体,照顾她是本王的义务和责任。”
“只是本王无能,这么多年了,竟还是没有将王妃的身体调理好。难道果然如哪位道士所说的,是因为祖宅风水问题?”
孟华章“蹭”地起身,却被孟和年眼神制止,即便他们已经查到了那个所谓的“游方道士”还真是被人收买了的。
可对方却宁死也不肯说出背后之人的身份,可见背后之人必定是权势滔天之人。
而在靖城,能有这般权势又与他们孟家有关的人,那就只有眼前这一位了。
靖安王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孟华章,心中颇为不满,现在的孟家真是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了。
“四弟这是有话要说?”
孟华章看了一眼孟和年,孟和年淡淡地笑了笑说:“他办事不利,所以来之前被老夫骂了一顿,估计心里憋着气呢?”
“哦?”靖安王故作好奇地问,“以四弟的能力,何事这般为难啊?”
孟和年瞥了一眼孟华章,然后才说:“王爷应该知道,他从瓮城带回来一个名医之事吧?”
靖安王挑了挑眉,这是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吗?